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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苍玉笑了,不乏有人习惯把“艺术”拔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最好是让大多数的人都看不懂,仿佛这样才能彰显出自己高人一等的审美和格调。但张旭这样的书法大师,却只是随心所欲的——玩!</p>
“苍玉,你的家生安排得如何了?”张旭颇为关心的问道。</p>
“大体差不多,能够入住了。”李苍玉道,“学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数时候只会待在金吾仗院。家中只是一个落脚之地,简单一点的好。”</p>
“那也不能过份简单。有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张旭说道,“你也成年了,该找个好女子替你主内,如此你方能安心主外。那日见过的婵娟姑娘,老夫就觉得她不错。小姑娘知书达礼又落落大方,对你也是颇为关爱。你不妨上一点心哪?”</p>
“有劳老师费心了,学生会上心的。”李苍玉点点头,心想许多日子不曾见过婵娟,还真想去会她一会了。</p>
“哦,对了,这里有个东西你看一下。”张旭要起身去拿,李苍玉就站了起来,在他的指引之下找到了一份请柬。</p>
“真是愁人哪,仪王三番五次的邀请老夫过府一叙,老夫一直推说没空。”张旭说道,“现下又发来了请柬,还叫老夫带上你这个新收的学生,一同过府饮宴。苍玉你说,如何是好呢?”</p>
仪王……那个疯货!</p>
李苍玉也觉得有点头大,想了想,问道:“老师为何不想去呢?”</p>
“倒也不是老夫对仪王,有什么成见。”张旭说道,“只怪这长安的王公实在太多了。老夫今日答应了仪王,他日定然会有别的亲王和公主人等连番邀请。老夫又岂能厚此薄彼?这要是都答应了,老夫一年到头也就不用干别的事情,只管在王公家里醉死算了!”</p>
“是这道理。”李苍玉呵呵直笑,“我看仪王,也就是想求老师一副字而已。不如老师趁现在有空就写上一副书贴,再由学生带上老师的墨宝去仪王府走一趟。如此既偿了仪王的心愿,又不会牵连过深引起其他王公的嫉妒。老师以为如何?”</p>
“好,如此甚好。”张旭一听就乐了,“来人,大——笔墨伺候!”</p>
这一下就来了三名书令使伺候笔墨,墨水是一整桶,超级大提斗的毛笔有两三尺长,铺在地上的大宣纸更是有一人高一丈长。四个人分别脱了鞋子站在了宣纸的一角充当了镇尺。</p>
张旭一口气喝下了整整半壶酒,笑哈哈的问,“苍玉,写点什么好呢?”</p>
李苍玉想了想,笑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老师,如此可好?”</p>
“哈哈哈哈!”张旭大笑,“好极,好极!”</p>
喝完了剩下的半壶酒,张旭脱掉鞋子跳到大宣纸上,搬笔蘸墨就开写了。</p>
这个字就真是写得,龙飞凤舞鬼神莫测了。连李苍玉都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足够的鉴赏能力来品评这副字。</p>
最后张旭的署名是“张癫”,叫人搬来一颗斗大的私印,拿刷子刷了印泥,叫李苍玉搬起那私印盖了上去。</p>
“好了,痛快、痛快!”张旭哈哈的大笑,“苍玉,咱们别在这鸟笼般的官署里磨蹭了,陪老夫上终南山玩耍去!”</p>
“老师,学生倒是想陪你老人家去终南山游玩。”李苍玉道,“但学生现在身兼金吾游徼之职,怕是很难走得开呀!”</p>
“金吾游徼?”张旭听了一愣,眨了眨眼睛,“李光弼不是托病不出了么,怎还任命你做了个金吾游徼?”</p>
“托病不出?难怪大将军没在官署里接见我,却把我叫到了他家里去。”李苍玉有点意外,“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呢?”</p>
张旭挥挥手叫那三名书令把笔墨书贴等物拿了出去,再将李苍玉叫过来坐下,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和禁军之间的矛盾。前番那一场流血械斗,吃亏的尽是禁军,人家怎会甘心呢?于是就有人四处使力,扬言要严惩械斗的杀人凶手,就是要针对你和你表弟高栝。大将军挺身而出将这件事情给扛了下来,上书自陈御下不严引咎辞官。圣人不予批准,他便托病不出,如此方才平息了禁军那边的怨气。不然的话,你们兄弟二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免罪脱身哪!”</p>
李苍玉当场愕然,难怪李光弼还把我栝弟收为了部曲……</p>
“不乏有人劝李光弼,犯不着这样做。但李光弼却说,大将军之事,何能让小卒顶祸受殃?”张旭啧啧的赞叹,“李光弼啊,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正直,特别仗义!老夫,还是很敬佩这条汉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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