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瞧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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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邦还想接着追问，戏台上的剧情此时却达到了第一处高潮。袁谋把一只手掌挡在刘明邦的面前。“先瞧唱，瞧完唱咱们再说。”</p>

西施来到吴国，再一出场便满眼惆怅地唱道：披星戴月朝前往，残山剩水好凄凉。离却了会稽城登程东进，满腹心中事向谁论？满朝冠盖全无用，倒叫我红颜舍命行；眼望吴城心神不定，此一去拼生死扭转乾坤！</p>

座中常是戏中人。刘明邦本想着下面的话茬儿该怎样继续跟袁谋攀谈，却被西施的一句“此一去拼生死扭转乾坤”给带入到了故事中。故事继续不紧不慢地推进着，夫差见到了美人，一时高兴放虎归山。伍子胥多次上演忠言逆耳的剧情，效果却适得其反。</p>

再后来这位胖西施开始了“三千粉黛承恩宠，怎及妃子舞从容”的魅惑模式。把吴王搞得整日沉迷酒色、不理朝纲。直到越国的军曹们齐声高唱：今日点动兵和将，准备一战擒吴王！</p>

情节急转直下，越国军队屡战屡胜，一直打到了吴国都城。夫差在吴宫中直呼：先王创业不容易，不该错杀伍子胥。痛悔之际，回身一剑将西施刺死，然后横刀自刎，了却了性命。</p>

这时营养不良的范蠡哭天抢地的扑在身形肥硕的西施身上，俯身清唱着“柔肠百转度流光，功成难见贤君相。”一番独白甚是凄凉。越国的军曹赶来，由于西施生的过于肥大，最后要了六个兵士扛着，才把尸首扛下台去。</p>

西施死后，范蠡心灰意冷，功成身退，独自浪荡江湖。故事开始走向结局。帷幕拉上的时候，戏台上面的LED提词板滚动出了四句诗：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宫殿，只今惟有鹧鸪飞。日头向西不断偏斜，袁谋看了看时间，四点多了。</p>

此时的刘明邦眼看着戏台，思维却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当年去找领导说情，说自己粗手笨脚不想留在眼科；袁斌却鼓励自己说：泰森说自己最得意的一拳是不擅长的左手打出来的。当时自己想着，天赋不够、勤奋来凑。本以为靠力气吃饭不丢人，却没想到后来自己会靠丢人吃饭还费了好大力气。在同事心目中成了阿谀奉承之辈。</p>

袁谋转过身来看着刘明邦，等这个年轻人回过神来才缓缓地说：“我们这个国家从来不缺西施，平日里只是河边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浣纱人，危难时却能挺身而出为国为民。”</p>

刘明邦赶忙起身。“三叔，我这番找你来确实有事相求，希望您不吝赐教。”</p>

袁谋一拍大腿。“我就说吧，即便是在这个小小的戏台子前面，也能并排坐着两个身在草泽、心怀家国的忠义之士嘛。”</p>

刘明邦赶忙拱手。“三叔谬赞了，晚生怎敢与您相提并论啊。您想要代表人类文明出使远方，而我只想为了乌鸟私情回到过去。”</p>

袁谋秃笔般的眉毛微微皱起。“谁不想穿越到过去啊，牢记一串号码，只需要往前穿越一天，转天就能成为千万富翁。”</p>

刘明邦赶忙摆手：“三叔误会了，我往回穿越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尽孝。”</p>

“西施唱道此一去拼生死扭转乾坤的时候，我见你腰板儿一挺坐直了。”袁谋抽出一支烟来，悠悠然地点上。“本以为你跟我一样，心里装着一件大事儿，没想到你只是要穿越回去尽尽孝。唉，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办得到的？”</p>

刘明邦顿时来了精神。“如果你们家族中世代流传的银河季风理论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人们除了能穿越6000光年之外，也一定能穿越回过去！现在关于穿越这件事，我确定您的大哥和二哥都办不到。如果有希望，那么也只剩下你有可能办得到了。”</p>

“今天早上，你送的那份生日礼物被拿到赌桌上，一个中药材二道贩子愿意出两万块收走。”袁谋吐了一个烟圈儿，悠悠地说道：“自从我老婆跟着我私奔出了娘家，九年来都没人给她送过像样的生日礼物。”</p>

“我本来打算来镇子上买点儿好吃的就回去来着，结果刚要走就就接到我老婆的电话。”袁谋再次转头看着刘家兄妹。“就在你俩过来前五分钟她打电话说无论啥事儿都要我帮你，她说她被感动哭了。”</p>

刘明邦赶紧站起身来。“那是我自己闲着没事儿去山上挖的人参。您告诉婶子，就当收了一根萝卜、一把香菜一样，让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p>

袁谋把烟头摁灭，站起身来。“啥也别说了，就冲我媳妇儿今天过生日，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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