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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记药材行的东家叫袁贤,纪泓烨的婉儿表姐闺名方婉儿,嫁的是裕记少东家袁裕宁。</p>
纳兰锦绣是以锦阁大夫的身份去的袁家。因为三哥怀疑袁裕宁的病和内宅有关,所以她不便暴露,还是以寻常医者的身份比较好观察。</p>
因她是男装扮相,接待她并向她说明情况的是袁裕骢,也就是袁裕宁的胞弟,方婉儿的小叔子。</p>
袁裕骢和方婉儿同龄,比纳兰锦绣要年长上个七八岁,但性格却十分风趣健谈,模样也生得很是俊朗。</p>
纳兰锦绣可能因为同纪泓烨在一起的时间长,如今总觉得健谈的男子也不大讨喜。她随意用了一盏茶,就提议去看袁裕宁。</p>
袁裕骢呵呵笑着,却并未急着让她去看兄长,而是缓声道:“锦阁之名我也略有耳闻,本以为东家该是个年长的,不曾想竟是你这么个丰神俊朗的少年。”</p>
纳兰锦绣觉得自己若是不表现的坚决一点,大抵会被他拖着一直在这说话。医馆还有不少病患在等着,她可没这么多闲工夫来陪他聊天。就挑了挑眉,讥诮地道:“怎么?二公子是怀疑我的医术?”</p>
袁裕骢也不恼,只摆了摆手,笑道:“不是,我只是比较好奇是谁把你请来的。要知道我兄长缠绵病榻许久,看了不知多少名医,但凡是金陵城的大夫,听到是我兄长看病,便没有人肯上门了。”</p>
纳兰锦绣起身整理了下衣袖,悠悠地道:“能不能治得了,还要看了才知道。”</p>
袁裕骢依然坐在椅子上没动,只用目光探究的看着纳兰锦绣。</p>
纳兰锦绣今日出诊身边带着的是叶丙,他摘了面具穿着一身深色衣袍,扮作随从模样。见袁裕骢不动,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冷声道:“二公子,带路吧!”</p>
袁裕骢是个生意人,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人。他能感觉到这个人不是普通随从,一定是有武艺在身,而且应该还不错。上门看诊还要带着护卫,他对锦阁的这位东家倒是越来越好奇了。</p>
他慢悠悠的起身,带着纳兰锦绣和叶丙去了袁裕宁的院子,又在门口停下,道:“再往里走就是后院了,我过去不方便,先生等我嫂嫂过来接吧。”</p>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形高挑,模样甚是美艳,气质却冷冷清清的妇人带着两个侍女过来,见了纳兰锦绣就道:“先生就是锦阁的东家吧,我夫君的情况不太好,请随我来。”</p>
纳兰锦绣知道这人应该就是方婉儿了,她拱手回了个礼:“请夫人带路。”</p>
方婉儿并未和她多言,看了叶丙一眼也未言语,直接带着她向后院走去。</p>
纳兰锦绣本是出于礼貌要和袁裕骢告辞,却见他根本就没看她,只盯着方婉儿,眼神幽深。她早就已经不是闺阁中娇养的姑娘,男人的这个眼神,她自然明白是什么含意。</p>
三哥往常这般看她的时候,都是要吃人的。只是,她同三哥是夫妻,怎样都是没关系的,而方婉儿可是袁裕骢的长嫂,他这般觊觎是何意?</p>
这一家人,看来是没有伦常。</p>
纳兰锦绣忍不住又去看方婉儿,见她模样冷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袁裕骢。看样子是郎有情、妾无心,这样还好,她可不想搅进这趟浑水。</p>
她跟在方婉儿身后,进了寝房。</p>
一进室内,就有一股药气袭面,看样子袁裕宁还真是缠绵病榻许久了,不然不会有这么重的药气。</p>
“我夫君本是很健康的,连风寒都很少有。一年前他忽然病了,起初也只是偶尔咳几声,后来就卧床不起,如今竟是咳出了血……”</p>
方婉儿说到这里眼泪汪汪的,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我请了好多大夫,人人都说查不出病因,开的方子也只是尽人事。我实在没了法子,才想到给表弟写信,让他帮我寻个大夫。您既然是他请来的,想必一定医道惊人,还请先生好好替我夫君诊治,小妇人感激不尽。”</p>
纳兰锦绣看方婉儿情真意切,知晓她是真的伤心,她点了点头,安慰道:“夫人莫慌,先让我看看情况,然后再下定论。”</p>
方婉儿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才带着纳兰锦绣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p>
纳兰锦绣看着床榻上的男人,整个人瘦得都有些皮包骨,脸上也有一片死气蔓延。看样子,若是再找不到病因,他这条命大抵也就快交待了。</p>
袁裕宁感觉到床前来了人,微微睁开双眼。他先是看了看方婉儿,低声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的病治不好了,你就不要再给我请大夫了。”</p>
方婉儿的眼眶瞬间又红了,她半跪在床前,紧紧握着袁裕宁的手,哽咽着说:“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一定不会放弃。”</p>
“人固有一死,我心里有准备,没什么好害怕的。”</p>
“你不怕,我怕。”</p>
“我都说给你和离书让你离开的。”</p>
“我不!”</p>
袁裕宁蹙了蹙眉,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但不难听出里面的眷恋柔和:“婉儿,我若死了,你没有孩子做倚仗,守在袁家的日子不会好过的。”</p>
方婉儿把额头抵在袁裕宁的手上,眼泪不停地落,那还有半分刚才清冷高傲的样子。她哽咽道:“你若死了,我就同你一起去,反正没了你,我活着也同死了没有区别。”</p>
袁裕宁忍了半天,终于还是艰难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说:“别哭了,不是请了大夫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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