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怪盗金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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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p>

眼前熊熊烈焰化作一棵菩提，树下盘腿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只见他衣不蔽体、瘦骨嶙峋，但长相甚是俊美，全身散发出平和的慈光。</p>

男子微微一笑，左手伸直下垂，触碰地面，右臂上举于胸前，五指轻轻向上舒展，掌心向外。瞬间，四周荡漾起无数圈金色的波纹。</p>

尉迟鉴睁开双眼。头一转，就看见凯瑟琳在床边，手中握着书，沉沉地睡着了。</p>

“清玄，你又要去什么地方啊...这么久不见就让我这个师兄多看一眼嘛！”穆承山又嘟着嘴扑向清玄。</p>

一个巴掌扣过来，把他打翻在地，他任不死心地握住清玄的脚“把我也带上吧，呜呜呜，我刚失恋不久，正想去散散心呢！”只见穆承山趴在地上仰着头，哗啦啦地流下两行泪水，脸上的掌印冒着红光。</p>

“失恋...？该不会是又被公孙大娘拒绝了吧？”凯瑟琳正给白马梳毛。</p>

“你怎么知道的！？”穆承山的鼻孔探出了一小段鼻涕。</p>

“认识你们又不是一两天，怎么可能猜不到？”凯瑟琳捂嘴偷笑。</p>

“公孙大娘！？是不是那个舞剑天下第一的公孙氏？”尉迟鉴惊呼。</p>

“是啊，看来她还是名声在外嘛~我的一身剑法可是她的真传哦”凯瑟琳答道。</p>

“怪不得你的剑使得这么好，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尉迟鉴夸赞道。</p>

“穆真人，你一个仙家如此春心荡漾不大好吧...”凯瑟琳撇着嘴说。</p>

“切！天界并没有哪条规矩说神仙不能好色、不能爱恋成婚，只是那些所谓得道者或者本身具有强大力量的家伙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不轻易和凡间事物接触过多，以显示自己超凡入圣，若爱慕上某个凡间之人，便立个什么‘下凡渡心劫’的名目，故弄玄虚装模作样地换个法子到尘世风流快活，体验一番过后，拍拍屁股便安然无恙地滚回来了，而那些所谓刻骨铭心之爱，往往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冲淡，被传颂的仙凡间的爱情故事，只不过是基于美好愿望的臆想罢了...我呸！”穆承山情绪激动地说。</p>

“噢，对了，凯瑟琳，你有所不知吧，‘房中之术’也是我们道家的修炼内丹的法门之一哦，斩断情欲这种有背常理的行为，只有和尚才才干得出吧~”穆承山接着又说，奸笑着看了玄奘一眼。</p>

凯瑟琳的脸顿时又被煮熟了...</p>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玄奘双手合十道。</p>

“你少拿那佛法唬我！无论天、凡、地三界，若没有七情六欲如何繁衍生息呀！只有众生俱灭之时，那六欲之苦轮回之困才能被完全斩断吧，到那时，才真叫个空呐！”穆承山调侃道，“那些与道行无缘者，即便断了那情欲和因果，苦心修行，也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白费力气，倒不如及时行乐来的好！”穆承山又看了一眼玄奘。</p>

玄奘面带微笑“贫僧只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p>

“死开！猥琐男！”清玄脚一伸，穆承山滚出几丈外。她用食指一划，开出一道裂口，踏了进去。</p>

“清玄...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鼻青脸肿的穆承山爬起来，大声喊道。</p>

清玄回头“不知道过去，前路会迷茫吧...”，裂口随即渐渐闭合。</p>

“用手指就能开出裂口...与神无异啊...”凯瑟琳默默感叹说。</p>

“是啊...身体没有羽化，没有咏唱咒语，没有使用法器，用一副人类的血肉之躯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了...而且，你应该已经察觉了吧...她使用的那种不祥的力量...”穆承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p>

“啊...若要破除深渊的诅咒...或许...我需要得到她的帮助...”</p>

“凯瑟琳...”</p>

“啥？”</p>

“我全身脏兮兮的，想去泡个澡，要不要一起呀~~”</p>

“滚！”</p>

三月初，凯瑟琳等人折返长安，由于两次事件的袭击者均来自天竺，似乎都与玄奘相关，多次向他询问真相，守口如瓶。为了保护玄奘的周全，穆承山决定在弘福寺久住，顺便与玄奘一起探讨如何将《道德经》译成梵文。凯瑟琳则暂住尉迟府。</p>

吃吃喝喝打打闹闹过了数天平静日子。</p>

一天，两名少年的到访，拉开另一起事件的序幕。</p>

“本官大理寺少卿李肃，这位是天目众白虎阁毕乌番的葵觅九，今日拜访，是有事想请二位相助。”</p>

“大理寺？天目众？...找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相助？这是在开玩笑吧！？”凯瑟琳喝进口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p>

“伤了乌蒙山之主，打残了天夜叉，做平头百姓做到你们这样，我们这些有职务在身的甚是头疼呀...”那个叫葵觅九的少年带着笑说。</p>

凯瑟琳装疯卖傻地吐了吐舌头，不作声了。</p>

“你们有没有听闻过金燕子？”李肃说着，从衣襟中取出一方白帛，上面书有‘三月十三子时，必取‘大明宫紫宸殿’金龙口中之‘火珠’，金燕子书。”</p>

“没听说...金燕子是谁？”凯瑟琳问。</p>

葵觅九摸了摸下巴“此人第一次现身，大约在四百年前，众目睽睽之下，取了置于许昌宫毓秀台的火齐镜，往后二百余年里现身行窃数十次，盗走的均是些灵宝，但近一百多年里没有出现过一次，像是失去踪影，可就在前日，数个宫人在大明宫打扫时，发现这帛条，皇帝下令，案件交由大理寺处理，但此事岂是他们能解决得了的...”</p>

“四百余年啊...看来那盗贼不是一般人哦，是个术者或者练气士吧...甚至可能不是人类...”凯瑟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们天目众神通广大，东土凡尘没有你们够不着的地方，怎么连一个小毛贼也奈何不了...？”对于白猿事件天目众的袖手旁观，凯瑟琳还是耿耿于怀，故作调侃。</p>

“天目众无法追查到他的踪迹，这是最奇怪的地方...此等能耐可不是一般人之所及...”葵觅九没有对凯瑟琳的调侃作出反应，而是平静地答道。</p>

“偷东西居然会事先告知作案动机和时间...我没见过如此自行的盗贼。”尉迟鉴看了李肃一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p>

“那我们可以帮到什么呢？”凯瑟琳放下杯子。</p>

“据天目众的情报，凯瑟琳姑娘精通结界之术吧...”</p>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结界把那个金燕子困住...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你们为何不去找穆承山，他可比我这个凡人强多了不是？”</p>

“天界之人一般不会插手此类事情的...玄都子倒是例外，但是...方才前去拜访，他已经因事去往天界，听观中道士所言明日回来，可今晚便是金燕子盗珠之时...”</p>

凯瑟琳低头沉默了一阵...</p>

“好吧，我尽管一试，看看那金燕子有何等能耐。”</p>

月黑风高，大明宫紫宸殿内，顶上的金龙雕饰的龙首处，口中含着一颗硕大的‘火珠’，散发出绚丽的不知名的光辉，把整个大殿照得通明。</p>

“哇靠！有了这珠子，灯油蜡烛的钱都省了！”尉迟鉴惊叹道。</p>

“这颗珠子是‘林邑国’的贡品，听说出产自‘罗刹国’，紫宸殿龙首存放的是最大的一颗，另外有数颗较小的则用于偏殿和皇上寝宫的照明。”李肃望着殿顶金龙说道“与‘迦毕试国’进贡的火珠相比，罗刹国出产的明显要瑰丽许多...”</p>

“你见识还挺广的嘛李大人”凯瑟琳一旁竖起大拇指。</p>

“他可是唐高祖李渊兄长李湛的孙子，好歹也是个皇族，见识必然不一般。”葵觅九笑了笑说。</p>

“李肃...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尉迟鉴好像想起什么。</p>

突然，一个黑影从大殿上方闪过，顶上金龙的头被整齐切下，落到离地三尺的时候，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接住。在火珠光芒的照耀下，凯瑟琳等人清楚地看到，握着龙首的是一个短发，一身夜行服戴着狐狸面具的人，那体态和身姿，应该是一名女子。</p>

李肃见状拔刀径直冲了上去，还未接近目标，就被一掌打飞，贴到柱子上。</p>

“真是乱来，说好的不要轻举妄动，年轻就是不一样啊...”葵觅九手一挥，袖中抖出数个闪着雷电的锥子，飞向黑衣人。</p>

“砰砰...”闪过数道银光，锥子尽数击落。</p>

“这是...‘丙子椒林’...怎么会在你手里...！？”看到黑衣人手中的直刀，葵觅九一脸惊愕。</p>

黑衣人身一转，使轻功往东南方向的窗户跃去，没行几步，被弹了回来。</p>

“由于时间比较充裕，我事先在殿内的地板上设置了法阵，而且阵上符文接受了多次咏唱，魔力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挡住你的，可是加强版的结界风障（Parclose of Wind）啊，看你怎么逃！”凯瑟琳的法杖杵在地上，地板上的法阵符文发出淡蓝的幽光。</p>

黑衣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黑布，往龙首一盖，四周顿时一片漆黑。</p>

“Beacon（光明照耀）！”凯瑟琳立即用法杖射出一个光球，悬在半空，重新照亮大殿，只见龙首躺在地上，口中火珠已被取出，同黑衣人一道，在方才瞬间的黑暗中失去踪影，风障一侧，被划开一道裂痕。</p>

“不好！”</p>

众人追到殿外。黑衣人站在屋顶，只见他扶了扶脸上面具，收回直刀，蹲下，作出准备跳跃的姿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