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得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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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仵作登时脸色苍白，似乎仍未从惊吓中走出，想起自己因为这不经意的一眼而遭人灭口，不觉得凶手也太过残忍可怕，不由得有些后怕道：“怪不得程县令会突然冒出个侄子，前两年，程大人因骑马时马儿忽然发狂将他甩了出去，因而被摔断了腿，差点没了半条命，都未见他出现过，现在想想，他的确有些可疑。”</p>

白寒烟却因为他的话心下微动，脑中灵光一闪。</p>

再去县衙的路上，她的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推测。</p>

打马转过街角，才到了武乡县衙，白寒烟便听着有人唤着她的名字，抬眼寻声瞧去，见苍离就站在县衙门口，远远地就朝着她招手。</p>

“韩烟，韩烟，你总算是回来了。”</p>

素手勒紧缰绳，马儿停蹄，白寒烟从马上跃下，将它交给差役，走向苍离微笑道：“苍离，这几日不见你踪影，你去了哪儿？”</p>

苍离挠了挠头，憨憨笑道：“我被段大人指派查一件事。”</p>

“什么事？”白寒烟貌似不经意的问着。</p>

苍离被她这一问，眼神不觉得闪了闪，有些为难道：“韩大人还是莫问的好，以免被段大人责罚。”</p>

瞧着他的模样，白寒烟柳眉微低，她知道一定是绝密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和父亲的案子有关，但现在还不是调查的时候。</p>

她抬眼含笑的对苍离点了点头，看着他特意出现在门口，不由得问道：“你在这儿等我是不是有事？”</p>

苍离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恍然，忿忿的拍了拍脑门，急道：“你瞧我这记性，段大人找你有要事相商。”</p>

“出了什么事么？”白寒烟心里蓦地一惊，隐隐感觉到要有不好的事发生。</p>

果不其然，才踏进县衙议事厅里，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赫然落在大厅正中，段长歌站在窗下负手而立，李成度则跪他身后在一旁。</p>

白寒烟走那具尸体旁，轻轻打开一角，一张铁青的脸不由得让她心惊，起身走到李成度身旁，撩袍跪下，沉声道：“下官韩烟参加段指挥使。”</p>

段长歌淡淡的嗯了一声。</p>

李成度微抬起头，满脸的歉疚和自责，低声道：“都是下官无能，没能看住王徒，让他畏罪自杀。”</p>

“畏罪自杀？”</p>

白寒烟柳眉惊起，偏头问道：“李大人，何故说他是畏罪自杀？”</p>

李成度微叹息，从怀里拿出一份王徒的遗书，抬手递给她，无奈道：“这是述罪状，是王徒的临死绝笔，里面交代了他装神弄鬼，利用阴间执法者的身份掩人耳目，与程县令合谋逼死王知府，造成他一家羞愧而自杀的假象，害他声名扫地。如今程潇已经畏罪潜逃，狐女灵姬也不知踪迹，他自知死罪难逃，所以便自杀谢罪。”</p>

白寒烟一把接过王徒的认罪书，细细的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蒙着白布的尸体，揣测道：“有没有可能是他杀？”</p>

李成度摇了摇头，道：“他是咬舌自尽的，这笔迹也是他亲笔所写。”</p>

“会不会是王徒受人胁迫？”白寒烟将罪书捏在手心里，满脸忿激之容，王徒这一死，好多线索都断了！</p>

李成度抬眼看她，似有犹豫，还是说唇：“这案子如今看来，好像王徒的嫌疑最大，他这一死，只要全城贴补缉拿程潇和灵姬的告示，只待抓他二人归案，这个案子就结了。”</p>

“结了？”白寒烟不由得眼生怒意，忿道：“此案仍有疑点……”</p>

“够了！”窗下的段长歌陡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带着不怒自寒的冷意，道：“这件案子，到此为止。”</p>

白寒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霍地欠起身，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直盯着他，沉声道：“此案仍旧疑点重重，段大人如此草率的结案，可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么？”</p>

“放肆！”</p>

段长歌蓦然转身，面沉如铁，盯着白寒烟那双眼，阴戾的杀机迸溅，竟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暴怒：“本官的话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韩烟，你最好别得寸进尺。”</p>

白寒烟紧了紧手下的罪书，被怒气灼的通红的眼中流露出愤恨之色，狠狠瞪着段长歌，丝毫不惧：“我是贵阳府的推官，查案缉凶本就是我份内之事，案子结不结也该由我说的算。”</p>

“韩烟，你快跪下。”李成度瞧着她如此忤逆段长歌，不由得心惊，焦急的拽着她的胳膊，道：“不可以下犯上。”</p>

白寒烟甩开他的手，声音落在地上铿将有力：“除非我死，否则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否则怎么对的起王大人如此屈辱的死！段大人若是不允，那就砍了韩烟的项上人头。”</p>

“你以为我不敢！”</p>

段长歌被她的话激怒，疾步地朝她走过来，白寒烟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那抹阴鸷浓如夜色，像狼一样俯视她，抬掌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低头在她耳旁怒道：“韩烟，你真以为本官舍不得杀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