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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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他抬起头，对上乔初的视线，他笑着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乔初，护她周全。”</p>

“放心，我也会舍了命救她。”乔初抱着她打算从窗子跳走，临走之前，又忍不住看着段长歌，半响，他道：“你要小心，活着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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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老人眯着眼看着眼前他一手养大的徒弟，眼中再没了一丝温度，污浊的眼如一汪深潭，在无半点波澜，然后他启唇讥讽道：“你倒是深情，我可是后悔当日没有给那丫头下更烈的毒。”</p>

“师傅，何必呢，其实你心里也知晓人不是她杀的，不过是纪挽月一场借刀杀人罢了，你莫要中了他的计！”段长歌看着无涯老人，眼中痛苦纠结，他是真的不想和师傅兵戎相见。</p>

“住口！”无涯老人猛然大声呵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满头满脸涨得血红，眼珠血丝密布，看上去极为可怕：“休要替她狡辩，杨昭在诏狱里看的清清楚楚，最后一个见岁寒的可是白寒烟，你若还顾及师徒之情，今日就替为师亲手杀了那个女人！”</p>

“师傅，你为何不相信我？”段长歌痛楚的低吟，心中某处被狠狠撞击，泛出难以言喻的悲伤：“师傅，若此刻要你交出金蚕蛊的解药……”</p>

“做梦！”无涯老人手中的剑身一抖，剑尖斜指着段长歌的脸，眼中的狠厉一波盖过一波，他咧嘴狞笑着：“若你还护着那个女人，就休怪为师今日要狠心清理门户！”</p>

段长歌抿了抿唇角，眸子暗了暗，手中握紧了凌波长剑，苦涩的勾唇道：“师傅，别怪徒儿今日忤逆你，我不会让你伤害寒烟半分！”</p>

“很好，的确够痴情。”</p>

无涯老人眼中闪着一种近似疯狂地残忍笑意，眼底骤然一冷，手中长剑一挑，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剑锋已出，手下的招式更是狠辣，剑身夹着戾气直朝着段长歌递出！</p>

而段长歌竟不闪不躲，长剑立时洞穿段长歌右边肩胛，而剑势犹自不止，段长歌被这一剑刺的连连后退，铮的一声，剑尖刺入墙壁，直将段长歌整个人钉在了墙上。</p>

无涯老人冷眼看着他，赤红的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之色，狠狠瞪着他，怒道：“就算你不还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p>

“你是我师傅，这一剑该是我受你的。”</p>

段长歌忍住痛意，半垂着头涩然轻语，血，从他肩上的伤口涌出，绯色衣襟上看不出血迹，确是湿漉漉一片。</p>

说罢，他眼都不眨，好像被刺的那只肩头不是自己的，抬起头握住无涯老人的剑刃，手下一个用力，长剑被缓缓的拔出，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染红了他半边侧脸，日头下，是残酷血腥的画面。</p>

“我知道，从五年前我带兵去攻打芜族时，你对我就起了杀心，你怕我迟早有一日会奉了皇命，不得不而踏平了绮罗族，师傅，当日在绮罗族你就打算杀我的，最终我还是侥幸活了下来，这一仗，你我师徒终究是要对恃的。”</p>

段长歌拔出了剑，缓缓松开了手指低垂着，血顺着手指滑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p>

“知道就好，段长歌，别怪师傅心狠！”无涯老人眸底闪过一丝不忍，然而也只是一瞬，淹没在冰冷的眼波里，再也看不见。</p>

无涯老人握住剑柄的手略微用力，无形的气劲便从剑尖流泻，杀气瞬间平地而起！</p>

段长歌迅速侧开了头，避开了剑气，而就在这刹那间，他握住了腰间的凌波长剑，下一瞬长剑铿锵出鞘，随着冲天而出的森寒戾气，整座醉花楼里骤然爆发出了刺耳的剑啸，那是属于凌波长剑的啸声。</p>

说时迟，那时快，段长歌并不打算拖延，出手动作极其迅速，手下猛一提剑，卷起一道凛冽光线，剑气如长风破浪劈头而去，无涯老人见状一凛眉头，气沉腰际，提足点地瞬间急退，瞬息已退出数丈，手下长剑也不停歇，利落的甩出几个剑花，二剑相接，顿时火花四溅。</p>

二人落稳后，段长歌闷哼一声，被无涯老人刺中的右肩因为用力，鲜血不断的迸出，汩汩的留着血，他皱了皱眉，伸手在肩上点了几处止血的穴道。</p>

无涯老人斜睨着他，长剑横出一弯耀眼的光，他眯着眼唇边勾出一抹残忍的冷笑：“小子，看来你要死在那丫头的前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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