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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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察觉到纪暖焦躁的人是初一。</p>

才关了几天时间，房间的墙壁上已经被她用刀叉刻画的密密麻麻。</p>

第一天问话结束后，初一就察觉到她是打算跟自己顽抗到底的，的确勇气可嘉，只是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p>

初一怀疑她受过心理创伤，很快，这个怀疑得到了证实。</p>

被囚禁的第七天夜里，纪暖的房里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的拆家声响。</p>

房里漆黑一片，初一进去打开灯后，他看到纪暖掀翻了大床，踩断了床板，正拿着木板一下下的砸窗。</p>

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斗兽，正做着徒劳的挣扎。</p>

她整个人都瘦脱了形，看起来十分癫狂，脸上不知怎么划了几道口子，细细的血丝顺着脸颊往下淌，上牙把下唇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那双眼睛也充满了红血丝，一见到灯光，睁大的瞳孔骤然缩小。</p>

房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到处都是呕吐物，明明昨晚见到她，她还没有这么狼狈，今天早上送饭的时候，也有人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p>

可是仅仅一天时间，她就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p>

纪暖对初一的到来视若无睹，一门心思的砸窗，似乎她的眼里就只剩下了那扇窗子。</p>

初一皱眉上前，劈手夺了木板扔到一旁，扭着她的手把她摁到墙上。</p>

纪暖在他手下挣扎不止，挣到最后没有力气了，她贴着墙壁，眼泪和着白色的墙灰，扑簌簌的往下掉。</p>

“我要……回家……”她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树叶，声音破碎的几乎连不成句子，“放我……出去……我要……回家……爸爸……”</p>

初一正疑惑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手下的人就猛地一耸，倚在墙上很痛苦的呕了一阵。</p>

她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干净了，呕出来的全是酸水。</p>

吐完之后，她仿佛一只风筝断了线，突然就坠了下去，初一在后面撑住她，不顾脏污，直接把她搂进怀里，而后抱起她往外走，对外面的守卫冷冷说道：“通知医生待命，我现在要去医务室。”</p>

“是！”守卫不敢怠慢，赶紧通知医生。</p>

这短短一路，纪暖在他怀里状况百出，又是呕吐又是抽搐，初一把她抱到医务室，刚放在床上，纪暖就抱着他的手臂，在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p>

若不是她眼里空无一物，初一都要怀疑她是在装疯卖傻伺机报复了。</p>

医生和助手见到初一被咬，都吓了一跳，初一却是不以为意，顺势按住纪暖，冷漠的说道：“先看她。”</p>

“是是！”</p>

医生立马给纪暖打了一针镇定剂。</p>

镇定剂很有效，没一会儿，纪暖就松了口，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成了一滩烂泥。</p>

医生掰着眼皮检查她的瞳孔，助手给初一的手臂消毒处理。</p>

检查之后，医生忍不住“咦”了一声，初一立即抬眸：“她怎么了？”</p>

医生战战兢兢的回头：“这个……不好说……她大概是精神病发作了……”</p>

初一皱眉，有点不相信：“精神病？”</p>

抓回来时还生龙活虎的，居然还有这种隐疾？</p>

“是、是的，如果有她以前的病历，就可以对症下药了，但是现在……”</p>

医生不说，初一也明白。</p>

他们对她究竟得了什么精神病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随便开药，说不定会导致她的病情加重。</p>

初一扭头，看着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满脸都是眼泪和墙灰的纪暖。</p>

他要的是个头脑清楚、精神百倍、能整天跟他斗智斗勇的囚犯，而不是一个神志不清、精神混乱的病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