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5 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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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被捕当晚，精锐部队护送他飞往舰队，关押在希望号。</p>

半个月后，卡伦被送上远东MC，接受各个战胜军团的审判。</p>

一个月后，纪暖在东光医院苏醒。</p>

她醒来的那天，阴雨连绵，天地一片灰暗。</p>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纪暖自己爬起身，看着身上的病号服，然后赤脚下床，拖着脚步走到窗边，往下看去。</p>

她住的位置很高，可以俯瞰楼下的一片风景。</p>

楼下是一片钢筋骨架水泥墙，铜皮铁骨，生机勃勃，是重建的景象。</p>

新希望，新东光。</p>

这里是南省。</p>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纪暖回头，发现开门的医生已经走到身后了。</p>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快点回去吧！”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把纪暖扶回病床。</p>

纪暖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的声音就像是浮浮沉沉的水泡，刚到耳边就破碎掉，但也能听清。</p>

她被迫跟着他们坐回去，在医生撸起她的衣袖给她打针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胳膊上满是可怖的齿痕。</p>

见她看到齿痕愣住，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这些伤痕会变淡的，再过段时间就没这么明显了。”</p>

纪暖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p>

她想起来了。</p>

卡伦被逼到了穷途末路。</p>

临走前咬了她，还给了她一枪。</p>

后来，裴凉来了。</p>

再后来，就是现在了。</p>

大概身上的止痛剂还在发挥作用，纪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她伸手覆在胸口，护士见状，赶紧拉住她的手：“小心一点，你还受着伤呢！”</p>

纪暖茫然的点点头，放下手，继续看着手腕上的齿痕。</p>

紫色发黑，淤痕的颜色深入皮下，她瞄到了医生在病历上记录的日期，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个月。</p>

一个月，还没好，以后可能也是好不了的了。</p>

正如卡伦所想，他在她身上留下了永远也不会褪下的伤疤。</p>

只是可惜，最后那一枪，竟然还是没有打死她。</p>

医生给纪暖打了针，护士在一旁，断断续续的搭话，想要安抚她，但是见到纪暖并没有要寻死觅活、疯疯癫癫的意思，也就放了心，嘱咐她不要出门，然后关上门，出去了。</p>

纪暖爬到床尾，捞起病历看了看，发现监护人一栏上写着百里云川的名字。</p>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p>

她变得很乖，不吵不闹，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不让出门就不出，不让下床就不下。</p>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等来了百里云川。</p>

他穿着将官礼服，身姿笔挺，头发向后梳去，看起来成熟英气，宽阔的肩膀上扛着金色橄榄枝兼一颗金星。</p>

出身将门，千锤百炼，一战成名。</p>

他成了最年轻的少将，比他父亲升到这个位置还要早了五年。</p>

百里云川刚刚参加过追悼大会，军礼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一听到医院说纪暖醒了，他立马就推去了后面的宴会，亲自开车赶到医院。</p>

纪暖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看到他走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p>

百里云川像是怕惊吓到她，从进门到走到床边，每一步都走的很轻慢。</p>

他站在床边俯身，纪暖和他对视，脸上带着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笑意。</p>

“结束了。”他说。</p>

纪暖“嗯”了一声：“大家……”</p>

百里云川在旁边坐下，笑容酸苦：“大家，都安息了，湖玉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