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戳穿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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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月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茶灯，希望不会有人来打扰。”</p>

漫步在大街上，一排排制作精良、造型新颖的花灯下，托月觉得前世的夙愿终于可以在今晚圆晚。</p>

听到她兴奋又激动的语气，墨染尘忍不住道：“你……从前没有看过花灯吗？青云山离开皇城不完，你完全可以下来走走，应大人这么疼你，应该对你有求必应。”</p>

“从前去得最远的地就，就是到山脚下买菜。”托月看着头顶上的花灯道：“每逢过年过节，父亲不是在忙公务就是陪家人，哪会在托月身上浪费时间，每逢过年过节除了青云寺的和尚，青云山只有托月一个孤魂野鬼。”</p>

“六公子想来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托月伸手抚着一盏花灯道：“那种冷是把手放在火上烤，也感觉不到温度。”</p>

“黑夜总是那么漫长。”托月边走边道：“小时就想要做一样，能把黑夜照亮的东西，于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做了很多回试验，终于做成了烟花。”</p>

托月停下脚步，看着大街上的景象道：“觉悟大师告诉托月，烟花璀璨明亮却终究是短暂之物，花灯虽不如烟花绚丽灿烂，只要把很多花灯放在一起，它们能照亮整座成整个黑夜，就像是眼前看到的景象一样。”</p>

在青云山这段时间，托月捡起部分今世的记忆，</p>

这世的自已从小没有父母陪伴，是一个人独自长大的，性格孤僻又自卑，难怪墨染尘会对她生疑。</p>

“所以……”墨染尘表情有些欠缺。</p>

“谁要敢在今晚打扰托月看花灯，就把谁熬成尸油做成长明灯。”托月咬牙切齿道。</p>

墨染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托月道：“你不是第一次看花灯吗，为何老担心有人会打断你看花灯？”</p>

“大约是前世每次看花灯，总是会被人打断，才会有今生的执念吧。”托可不想来世还为这事纠结，今生事了走的时候才能无牵无挂。</p>

忽然看到前方一盏画着碧绿兰草的花灯。</p>

托月小跑着过去，指着花灯问：“老板，这盏花灯我要了，怎么卖。”</p>

除了兰草是她所钟爱，这盏花灯无论做功、画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用料上乘，价值应该不菲。</p>

老板马上走过来笑道：“姑娘好眼光，这盏花灯出自名字之手。这位大师如今上了岁数，今年上元节总共只做了只盏花灯，以梅兰竹菊四君子为题。如今只剩这一盏，名为空谷幽兰，倒与姑娘的气质很相近。”</p>

“老板谬赞。”</p>

托月拿出荷包道：“这盏灯，我要了，多少钱。”</p>

老板伸出一个手：“五钱银子，虽比别的花灯是贵了些，可这灯是有收藏价值。”</p>

“知道了。”</p>

托月麻利地打开小荷包，一只手却比她更快。</p>

墨染尘把一块碎银送到老板面前：“花灯的钱，我来替我家娘子付吧。”</p>

“收我的钱。”</p>

托月也把银子送到老板面前，</p>

老板不假思索地拿走墨染尘的银子，满脸欢喜地把花灯交到托月手上。</p>

提着花灯走了一会儿，托月忍不住道：“都是五钱银子，为什么老板要你的银子，为什么不要托月的银子呢？”</p>

“男人为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墨染尘淡淡道：“九姑娘，你好好看看，满大街上哪对夫妻买东西不是由丈夫的付钱，这是男人的尊严，没道理可讲。”</p>

走了一会儿后，托月忍不住道：“你我是假夫妻，花你的钱托月心里不踏实，回头我把钱还给你吧。”</p>

墨染尘默默看着她，良久才道：“你一定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分得这么清楚……或者说是想跟我撇清关系，甚至连假装一下都不愿意。”</p>

望着墨染尘深邃的眼睛，托月淡淡道：“六公子，大街谁也不认识谁，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演戏。”</p>

“九姑娘怎么知道，暗中没有人在保护你。”墨染尘面无表情地反问，托月不以为然道：“你高兴太早了，皇上只是让太子殿下拟旨，什么执行却是未知数，建议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p>

“什么意思？”墨染尘有种不好的预感。</p>

“六公子比托月了解皇上，你心里也清楚托月参加五国雅集，最大的阻力不是别人而是皇上。”</p>

托月摆弄着花灯道：“尽管托月成绩超越的前人，皇上心中未必欣喜，或许还觉得托月太过反常是妖孽，没找个法师把托月打个魂飞魄散就不错，还参加什么五国雅集。”</p>

墨染尘不出声，托月面表情道：“皇者对外可智可勇、可仁可义，甚至可奸可狠可暴，独独不可以示弱，皇上偏偏选择了唯一的不可以。”</p>

“九姑娘深谙帝道。”</p>

墨染尘冷冷地回应，脸上永远表情欠缺。</p>

智勇者可知能识贤，富民强国，鼓舞士气，民心振奋；</p>

仁义者可收拢群臣，恩泽百姓，博爱公正，泽被苍******狡者可令人警觉，群臣不敢作懈怠，诸国不敢妄动；</p>

狠暴者可令人敬畏，群臣不敢不敢忠，诸国不敢冒犯。</p>

集上述者于一体谓强者，内可震慑群臣，外可威震诸国，开疆拓土，一统天下。</p>

托月一脸冷漠道：“纸上谈兵，都是从史书上总结出来的，凡建功立业，或才有丰功伟业的帝皇无不如此。以史为鉴可见朝代兴衰。六公子可知道，每当有一样东西可以花钱买时，这朝代很快便会结束。”</p>

“什么东西？”</p>

“官。”</p>

“官？”</p>

墨染尘不解地问。</p>

托月淡淡道：“给你提个醒，留神春闱，别让它成为某些人的工具。”</p>

墨染尘是何等聪慧警觉，马上明白托月话里的意思，是有人要利用四月春闱招揽人才、营私结党。</p>

“九姑娘怎会知道？”墨染尘冷静地问，托月一脸坦然道：“托月明里有当大理寺卿的父亲，暗里有长公主的天机阁这座靠山，有些消息就算托月不想知道，他们会想办法让托月知道。”</p>

总不能说是时光倒流，她保留那时间的记，八成会被墨染尘当成疯子，于是胡乱编了一个借口。</p>

墨染尘皱着眉头道：“无论是令尊还是长公主，他们收到这样的消息，理应第一时间向皇上呈报，由皇上亲下圣旨解决此事，告诉我们算是什么意思。”</p>

“六公子说呢。”</p>

托月反问，若是皇上肯相信他们，就不会如此麻烦。</p>

皇上一直忌惮擎王，自然也忌惮跟擎王走得近的大理卿，就算他往上报皇上也未必会接纳。</p>

擎王是皇上的心病，每每一看到擎王的挺拔身姿，和明明已经刻意收敛，却不容人忽视的王者气质，便会想到他这皇位是擎王让来的，还是沾了儿子的光，心中便会有一丝丝不甘。</p>

因此渐渐养成了多疑、刚愎的个性，如今已经成为景国发展的桎梏，只要他再出点差错，觊觎皇位多年的人就会以此为借口起兵逼宫。</p>

擎王他们今天逼托月全力表现，就是要逼皇上、太子做出选择。</p>

“此事在下会向太子殿下提起。”</p>

这话算是接受托月的提醒，却仍然会有所保留，不会完全相信托月。</p>

托月没有强求墨染尘信任自已，淡淡道：“太子殿下若有需要，长公主殿下一定不会推辞，毕竟她是太子殿下的姑母。”</p>

长公主殿下始终是景国的公主，自然不愿意看到景国皇室内乱。</p>

墨染尘深知这一点，尽管长公主从不过问朝政，可是一旦出现危及皇室的事情，她自然会出手镇压不让皇权旁落。</p>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街道尽头。</p>

忽然闻到一阵玉兰花香，抬头便看到一棵高大玉兰树。</p>

黑暗中熟悉的轮廓一下吸引托月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大步往玉兰树，仿佛是受到了招唤。</p>

“……”</p>

墨染尘本想唤住托月，生怕黑暗中有危险，最后却没有开口。</p>

高大的玉兰树下有一间小店，门前挂着一串灯笼，跟前面的繁华热闹，这里昏黄的火光却格外温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