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雨空阶各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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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p>

桐拂哭笑不得，自己哪里长得像鲛人？鲛人长什么模样……</p>

“我看也像是。”张林浅已抢在前头道，“且还是个爱管闲事的鲛人。”</p>

“公主说笑了，”金幼孜道，“小拂她自小在京师长大，因近水为生，水性好些也是常情。”</p>

“人家可不单单是水性好，”张林浅拈了颗果子在手里，“她可是甚得皇后的欢心，据说太子对她，亦是看顾有加。”</p>

常宁走到桐拂身前，将她的手拉着，“也难怪，我看着也觉着亲近。母后和皇兄喜欢，没什么稀奇……</p>

对了，我想起来了，母后之前提过，说你去过北平，和母后一起守过北平城。”</p>

桐拂忙道：“我那是被困在城里，当不上一个守字。”</p>

“切！”张林浅冷嗤一声，“北平城防，陛下当年是亲自交给我的，与她何干。”</p>

“好好的，不说打仗的事。”常宁拉着桐拂走到船舷边，“你既在湖边长大，快说说你平素是如何捉鱼捕虾，还有，我最爱吃菱角，是怎么摘的？”</p>

桐拂见她一脸雀跃欣喜，眸子里水光云天清透无比，那神情竟是像极了小柔，不觉心里一时喜一时悲，勉强压下纷乱心绪，与她一一说来。</p>

金幼孜坐在远处，瞧着张林浅兀自望着江面神情郁郁，船头那二人却是谈笑晏晏甚是亲近。他心里不觉暗叹，眼下离西水关已是不远，需寻个由头早些带着桐拂离开，却又不好贸然扰了常宁公主的兴致……</p>

船身猛地一晃，金幼孜回过神，看见面前逐渐倾斜的案几，耳边已想起侍女的惊呼和撑船人的呼喝声。</p>

他急忙起身，桐拂已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船被人凿了。”</p>

“你怎么知道？”他奇道。</p>

“说了你也不明白，我去下头船舱看看。”</p>

“不行。”他将她拦着，“下面自有人看着，若真是有人凿船，那儿太危险。”</p>

“禀公主！跟着的小舟皆进了水！”有人急急来报。</p>

金幼孜回身去寻自己的船，那船竟不见踪影。此刻江面上，竟只有这一艘随时会沉了的，说不出的诡异。</p>

常宁的脸色苍白，“这可如何是好……”</p>

张林浅皱着眉，“速速派几个会游水的上岸，快马去寻西水关的锦衣卫兵马司。除了下舱去检视的人，其余的留在这里，保护公主……”</p>

桐拂将金幼孜拉至一旁，低声道：“若这常宁公主有个什么闪失，你我都脱不了干系。我自小撑船，肯定比你明白。你在这儿守着常宁和张林浅，我去瞧一眼就上来。”说罢她已匆匆往下舱跑去。</p>

金幼孜一把没拽住她，已被张林浅拦住，“金大人，我去船尾查看，你得在这里看顾一下公主。”</p>

金幼孜不能推脱，只得应诺。</p>

桐拂入了底舱，见隔水板已被打开，下头有几人擎着火烛查看。</p>

守在舱口的那人见她入来本欲喝止，瞧见她腰上垂着宫里的玉牌，才道：“这底下进了水，很是危险，姑娘还是待在上头。”</p>

“水密隔舱有几个？如今几个进水？”她问道。</p>

那人一愣，晓得她是懂船的，忙让开身子，“一共三个，如今一个进水，但破裂处很大，一时堵不上。”</p>

桐拂凑到跟前，见水几乎已充满了中间的隔舱，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p>

有人自那水里冒出脑袋，“没堵上！水涌入太急，撑不了太久，得赶紧让船上的人离开……”</p>

话才说了一半，那人脸色突变，来不及惊呼出声，整个人已经被拖入水里，瞬时没了踪影。</p>

一旁守卫纷纷拔刀，顿时乱作一团，“有刺客！”</p>

混乱间，有什么自外头飞入，咕噜噜滚在桐拂脚边。她尚未瞧清楚，只见浓烟猛地自那东西中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在底舱里，很快看不清四下情形。桐拂忙将口鼻捂住，仍能闻见刺鼻的味道。</p>

耳听身边有利刃破空之声，紧接着惨呼声四起，桐拂晓得不好，忙摸索着往舱口去……</p>

眼见着船身歪斜的厉害，却迟迟不见桐拂回来，金幼孜心急如焚。但眼前的常宁公主早已面无人色，扯着他不停地问着，“可会有事？不会水如何是好……”他又如何能挣脱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