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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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殿院里，气氛不算融洽。</p>

坐着的猫儿摆出了一副未来婆婆的架势，李巾眉气势上立刻矮了一截。</p>

猫儿又加了一把火：“你上回说，待回了京，你还会再给我十两银子。你忘了，我可没忘。”</p>

怒火令李巾眉浑身发抖。</p>

她指着猫儿半晌，方咬牙切齿道：“本姑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p>

猫儿叹了口气，道：“我说他伤了脐下三寸，是也不是？”</p>

李巾眉一挺腰：“没错，一字都未错。”</p>

此时春杏正在院里走动，猫儿向春杏问道：“肚脐下三寸，你比一比，是在何处？”</p>

春杏立刻伸出三根手指横放于肚脐下，仔仔细细看过，方道：“小腹。”</p>

“没错，”猫儿一摊手：“我指的是小腹，你以为是哪里？你这小姑娘，怎地思想如此复杂？”</p>

李巾眉身子一晃，呆立当场。</p>

她看着猫儿喃喃道：“如此说来，本姑娘的人缘差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是自找的？”</p>

猫儿摇头：</p>

“非也非也，你能同旁的姑娘分享情人之事，可比后宫里的妃嫔们大方多了。便比如我，就不愿意把皇上之事告诉旁的女子。</p>

你这种‘人人为公，天下大同’的济世为怀的思想，实在值得后宫三千妃嫔集体学习，以求进步。”</p>

李巾眉有些恍惚，幽幽道：“本姑娘果然这般有大义？”</p>

猫儿给出肯定答复：“太有了，简直是历朝历代后宫的楷模。”</p>

李巾眉一时有些想不起她今日入宫所谓何事，在矮墙边坐了半晌，顺着破围墙出了废殿，待呆呆行了半晌，忽的一拍脑袋：“妈呀，险些又被胡猫儿给诳了。”</p>

她几步返回，极快的将废殿四顾过一圈，实在未寻见任何能抚慰她心灵的值钱物，目光立刻盯上了那一盒共十来支口红，活扑上去一把抱在坏，咬牙切齿道：</p>

“胡猫儿，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本姑娘这回就放过你。还敢有下回，让你见识本姑娘的拳头。”</p>

猫儿觉着，她出于挽救李巾眉跳火坑的义举，带来的损失有些大。</p>

她一个人辛辛苦苦几日，不过就得了这一点子口红。</p>

当夜又稀稀拉拉下了一阵雨。</p>

在上回服过解药的第十四日的清晨，猫儿醒来，在枕边发现一张纸条。</p>

纸条上写着两个字：“阅兵。”</p>

没有解药。</p>

她立刻下地，将整个被褥一寸寸检查过。</p>

真的没有解药。</p>

她颓然坐回炕沿，声音里带了些苍凉：“他想怎么样？不给马儿吃草，却希望马儿跑……”</p>

外间渐渐传来白才人主仆起身梳洗的细微说话声。</p>

未几，春杏的声音陡然一大，腔调里带着四分的吃惊和六分惊惧：</p>

“天哪，半夜什么人来过？”</p>

猫儿立刻拉开殿门冲了出去。</p>

连番秋雨浸泡的松软的泥地上，只有一双硕大脚印深陷于地，看着是有人从半空中跳下被陷进了泥里后，又挣扎着一跃而出。</p>

猫儿立刻回屋穿了衣裳，从袖袋中掏出早就备好的细麻绳，从脚印最里圈量好尺寸，在麻绳两头打了个结。</p>

她起身严厉警告春杏：“如果想活命，必须当没看见，也不能同旁人提起，可知？”</p>

春杏惴惴点头，一旁白才人却从配殿探出脑袋，双目因兴奋而睁大，急切道：“你……你半夜偷汉子？不不不，你偷太监？你终于同太监对食啦？”</p>

她向猫儿报以最诚挚的笑容：“你想通了对不对？太监比皇上好。皇上虽然是真男人，可他的女人太多了，一个人分不到几口。太监则不一样，虽然身子残缺，可结成了对子，那可就是长久的关系……”</p>

猫儿一块砖头丢过去：“闭嘴！”</p>

她转身进了正殿，从炕上竹席下取出一张压得平平的纸，在其上写下了新的信息：“四，四四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