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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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ty is everything，the greatest of joys，the deepest of sorrows.</p>

——艾贝瑞斯《无冬之夜》</p>

黎歌背着包站在陆楠潜的车窗旁，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的颈间还系着陆楠潜的Burberry格纹围巾，手指蹭着陆楠潜的车窗，纠结着开口：“我真的要住过去吗？”</p>

陆楠潜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轻点，似乎对黎歌纠结的小心思不以为意，他淡淡开口：“也不是非去我那不可，你可以现在去北京爷爷那，有他们照顾你，我也放心些。”</p>

果然，黎歌不再讨价还价，陆楠潜轻笑一声，把她的小行李箱放进后备箱。</p>

一转头，就看到黎歌蹲在楼下的灌木丛前，扒开树叶朝里面看，似乎在找东西。</p>

陆楠潜关上后备箱，站在车旁叫她：“找什么呢？”</p>

黎歌回头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指着灌木丛，用口型说：“好像有一只小猫。”说完又扭过头，单膝跪在地上继续找。</p>

真是不让人省心，还没退烧又不安分了。</p>

陆楠潜把她拉起来：“我来。”</p>

陆楠潜仔细听，果然有微弱的喵喵声，他仔细地辨别了方向，终于在墙和灌木丛中间找到了这只小可怜，陆楠潜单手把它拎出来放在手心，另一只手护在它的身旁，担心它掉下去。小猫还没有陆楠潜的手大，毛茸茸的一团瑟缩在他的手心里，更显得可怜。</p>

黎歌凑过去，小猫看起来体力不支的样子，蹲在陆楠潜的手心里摇摇欲坠，她伸手点了点小猫的脑袋，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小区的流浪猫生的，才一个月不到，也不知道猫妈妈去哪儿了。”</p>

陆楠潜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猫妈妈的身影，他一低头，就看到黎歌乌溜溜的眸子盯着他看，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开口问道：“想养？”</p>

黎歌慢慢垂下了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半晌才开口：“先把它送去医院吧。”。</p>

陆楠潜就近找了家宠物医院，小猫的状况不是很好，先交给宠物医生处理。陆楠潜去缴费，工作人员是个热情的阿姨，她看了一眼陆楠潜和不远处的黎歌，推荐道：“如果您太太备孕的话，我们这里也可以寄养宠物。”</p>

陆楠潜拿卡的手一滞，心上似乎有微弱的电流穿过，有一丝异样的情感，隐隐还有些期待，他蜷了蜷手指，抬头对阿姨笑了笑：“谢谢，以后有需要会再过来。”</p>

阿姨笑了笑，表示理解。</p>

他交完费用，就看到黎歌扒在玻璃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只小猫身上。</p>

陆楠潜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这里交给医生，我们过两天再来看它。”</p>

黎歌点了点头，目光却不动，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才跟着陆楠潜的脚步离开。</p>

黎歌坐在陆楠潜的车上，却还是有点精神不济，她看了一眼陆楠潜的侧脸，斟酌着开口：“你说……它会好起来吗？”</p>

原来还在担心那只小猫，陆楠潜宽慰她：“别担心，只是受了凉，又一天没吃东西了，补充点营养就会好起来。”</p>

黎歌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p>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又开口：“你还记得菠萝吗？”</p>

那是他们曾经一起养过一段时间的小猫。</p>

黎歌来陆家的第一个夏天，很快就和大院里年纪相仿的孩子们混熟了，陆映虞这个小魔头天天带着她出去疯。江晚音也不拘着她，只吩咐要注意安全，还笑言：“眉眉比以前活泼多了，和小时候一模一样。”</p>

直到有一天，黎歌到了晚饭点还没回来，江晚音担心起来，让陆楠潜去找找。</p>

陆楠潜无奈领命，刚出门没多久，就看到了黎歌站在转角处的蔷薇树下，脚尖拨弄着路边的小草，犹犹豫豫的样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路灯穿过蓊郁葱茏的树木，在她身上留下斑驳的树影，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莹白。</p>

草丛里蚊子多，她嘶了一声，蹲下身子去挠小腿上被蚊子咬的包，敌军仗着人多势众，左咬一口右咬一口，黎歌腾不出手去挠，气的跺脚。</p>

陆楠潜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她宁愿在外面喂蚊子也不回家，他走近了两步：“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p>

冷不丁有人在身后开口，黎歌吓了一跳，抚着胸口一回头，就看到陆楠潜站在她一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黎歌的心再次提起来，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尖尖细细的猫叫，满是不安。</p>

陆楠潜这才注意到黎歌的怀里抱着一只瘦弱的小橘猫，怯生生地探着脑袋看着陆楠潜，几分好奇，几分戒备。就像黎歌刚来陆家对陆楠潜的态度，她甚至与冷面严肃的陆建国很亲近，却对看似平和的陆楠潜敬而远之，也许是看出他平和外表下的孤高和清冷。</p>

是个聪明的小人精。</p>

既然被他看见了，黎歌也不再躲躲藏藏，叫了声“楠潜哥”，然后也不说话，只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半是求助半是期待。</p>

陆楠潜指了指她怀里的小猫，问道：“怎么回事？”</p>

原来今天黎歌和陆映虞出去玩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后腿受伤的小橘猫，虽说野猫生命力旺盛，但盛夏炎炎，这样的气温下，伤口容易发炎感染，黎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猫带去宠物医院驱虫包扎。因为几天后还要换药，黎歌也不放心把它放在外面，就把它抱回来了。</p>

陆映虞对猫毛过敏，许靖铎家教甚严，他的母亲是南京军区总医院的医生，作为一个合格的处女座，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权衡之下，所以只好由黎歌把这只可怜的小猫带回来。她走到半路才想到这样贸然领了一只小猫回来，会不会给别人平白添了麻烦，黎歌抱着猫站在路边陷入两难。</p>

不知道陆楠潜会不会答应，黎歌心中有些忐忑，低着头搂紧了怀里的小猫，陆楠潜默默看着月色下的小女孩，突然心头一软，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诱哄：“想养？”</p>

黎歌闻言立即抬头，表忠心似的飞快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