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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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明眸是映现我灵魂颤动的湖，我那成群结队的梦想，为寻求解脱，而纷纷投入你这秋波深处。——波德莱尔??0??2</p>

接连消失了两三天，黎歌陆陆续续收到来自沈师兄，魏晗等同门的关心，黎歌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感冒了，暂时应该不会出现在实验室。当他们提出要来探望时，黎歌吓得手机都要掉了，扯了个理由婉拒了。试想一下，如果他们来了，一开门就看到系着围裙做饭的陆教授会作何感想？</p>

黎歌甩了甩头，大概会惊叫：unbelievable！</p>

颜颜知道她的去向，只是每天定时定点问她身体情况如何，对她住在陆楠潜的家里这件事不置一词，但黎歌和她聊天时，聊天界面上方总是长时间的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发出来的却只有寥寥数语，黎歌从中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却无从解释。</p>

窗外一片阴郁的灰色，乌云压得极低，风雪欲来的模样，下午毫无悬念地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滚滚东逝的江面上，眼前只有极简的白色与灰色，整个世界如同一个安静的水晶球。</p>

黎歌想，这时候还需要一个独钓寒江雪的老翁，意境有完美了。</p>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暖意融融，黎歌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突然饶有兴致地回头，笑着对陆楠潜说：“我记得以前在大院里打雪仗，我和映虞把许靖铎他们几个男孩子打的落花流水。”</p>

陆楠潜听到她开口，笔下一顿，抬起头戏谑的看她：“是嘛，我怎么记得有人脖子里灌进雪，冻得龇牙咧嘴的回来换衣服，还央着我和大哥去帮你们报仇。”</p>

黎歌一点被被拆穿的觉悟都没有，还埋怨道：“你就喜欢揭我的短，拿我的糗事嘲笑我。”她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了一下，笑了笑又继续说：“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挺开心的，我们几个小孩每天作天作地地玩闹，你和楠渊哥看起来冷酷严肃，其实对我们都很好，徐震哥哥那时候刚刚谈恋爱，经常带女朋友回来，徐臻姐姐在北外学西班牙语，不知道会不会唱那首《despacito》……”</p>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神情有些落寞：“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p>

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那个调皮爱闹的小黎歌。</p>

少年不言愁，但无忧无虑的时光总不能久留。陆楠潜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怅然，突然开口道：“徐震结婚了，新娘不是当时的女朋友。徐臻现在在外交部工作，估计忙的脚不沾地，现在走起了端庄淑女路线，估计不会开口唱despacito，唱Cuidarte el Alma倒是有可能。”</p>

黎歌一怔，黎歌还记得徐震看向女朋友温情的眼神，爱意就像夏日咕嘟咕嘟的汽水，争先恐后地溢出。没想到他们没能在一起，此刻失望大过好奇，黎歌提不起八卦的心不想去追问前因后果，她不过是一段故事开端的旁观者。就像她和陆楠潜的关系，也不容旁人置喙，因此，她只能微笑着叹息：“残酷的时间。”</p>

陆楠潜坐在桌子后，看着裹着毯子蜷在白色羊毛毯上神情落寞的黎歌，开口道：“你最近似乎感慨颇多。”</p>

黎歌收起伤感的心思，轻哼了一声，一脸傲娇：“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出去玩，我只能困在这里伤春悲秋，想想古代女子好悲惨啊，只能困在一方小院子里，难怪闺怨词盛行一时。”原本说好趁下雪去朝天宫，也被陆楠潜以黎歌感冒没好为由拒绝了。</p>

陆楠潜放下笔，笑着看她：“你身体好了吗，就想出去吹风？”</p>

突如其来的温柔，难道是给她透出一点可以出去玩的曙光？黎歌来精神了，拍了拍胸脯保证：“好了，What doesn't kill me makes me stronger。</p>

陆楠潜被她逗笑了，朝她招了招手：“既然你已经好了，过来把这份文件翻译一下。”</p>

一提到要做事，黎歌敬谢不敏，捂住脑袋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很虚弱的，好困……我去睡觉了。”说完就溜之大吉。</p>

一让她做点正事，她跑的比兔子还快，陆楠潜看着她飞快逃走的背影，忍不住翘起嘴角。</p>

陆楠潜的读博时期的导师有个项目邀请陆楠潜一起参加，有很多材料需要整理好发过去，黎歌一走，他便沉下心做事，陆楠潜做事专注度很高，因此效率惊人。</p>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陆楠潜放下手中的事情，隐隐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p>

陆楠潜一打开门，陆映虞提着保温饭盒站在门口。自从江晚音葬礼后，兄妹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陆映虞心中对他颇有亏欠感，见到他还有些局促，讷讷地叫了声：“二哥。”</p>

陆楠潜也没想到她会找过来，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让开一条道：“进来吧。”</p>

陆映虞点了点头，进门换鞋，却敏锐地在门口看到一双女式小短靴，她盯着那双鞋发楞，难道陆楠潜有女朋友了？</p>

她想起那天在停车场所见，心中渐冷，连自己的来意都忘了，她跟着陆楠潜走近客厅，对着他问出口：“二哥，你有女朋友了吗？”</p>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陆楠潜却很快就明白过来，虽然黎歌来的时间很短，家中却充满她的生活气息，门口放着她的手机壳，桌上是她看了一半的书，餐桌上还有她喝水的杯子，连空气里都有她若有似无的清甜气息。</p>

似乎连这个屋子都有了女主人。</p>

他心里发笑，连面部表情都柔和了几分。只是想起陆映虞的问题，他心中有些遗憾，对着她默默地摇了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