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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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庐狐疑的往她面上看去。</p>

这位探花郎祖籍也是故黄河沿岸的，受水道变迁所害，河道淤塞，经年水患。</p>

冯家家贫，本来读不得书。</p>

乡里有位前朝的老举人，见他长相出众，举止斯文有礼，人也聪慧，是个读书的种子，对他多有照拂。</p>

待他取中秀才，还把家中适龄的孙女许配与他。</p>

只是那女子成亲数年一直无所出，后头冯庐高中探花郎，被安平郡主看中，只得自请下堂。</p>

洪秀娥被一屋子的人看得心慌慌的。</p>

她本是官家小姐，只因家里犯下重罪被充做官妓，知道冯郡马这种一步登天的寒门最是要脸面。</p>

此事若是被当众揭破，就是打他的脸，过后这人肯定得给她小鞋穿。</p>

偎到冯庐身边缓缓跪地，矢口否认道：“公子明鉴，奴家冤枉啊！”</p>

冯庐见她这副作态，哪里还猜不到内情，心里愤恨又膈应，为自己颜面计却不好深究。</p>

弹了弹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借机把她按到他腿上的手拂开。</p>

故作无所谓道：“这有什么，这欢场之中本就是逢场作戏，还要争风吃醋不成？下去吧，好生歇着。”</p>

一番看似清高的话，实则是贬低这些女子。</p>

让洪秀娥落实了之前对他的猜测，也更警醒不能得罪这种人。</p>

冯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看向之前揭穿这事的那位同僚。</p>

那人被他看得心里一惊，“我跟秀娥姑娘开玩笑呢。”</p>

支使着屋内其他女子：“赶紧把秀娥姑娘扶起来，送她下去歇着吧！”</p>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p>

老鸨一直站在屏风外头关注着里头的动向，见洪秀娥还算机灵，没惹恼客人，所以也没进去。</p>

听着里头此事已了，才蝎蝎螫螫的进去，“怎么了这事？怎么都站着啊？赶紧给冯公子倒酒！”</p>

把客人安抚着重新入座，领着人出来。</p>

心想着今晚只能让洪秀娥歇着去了，还得赶紧安抚好这里去顾世子那边解释一下。</p>

正想着呢，忽见一人迎面走来，饶是见惯大场面的老鸨也一时没了主意。</p>

心中暗自叫苦，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p>

来人正是顾重阳身边的小厮长戟，看到他们没等老鸨说话呢就说道：“秀娥姑娘怎的耽搁这样久，快随我过去，我家世子都等急了。”</p>

他的声音不小，身后屋里的人刚刚坐下还未开始划拳行令，更未开始吹拉弹唱，把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p>

冯庐说那些话不过是拉了裤子盖脸，长戟的话一出，把这遮羞布又扯了去，不仅脸没盖住，裤子也没了。</p>

也亏得冯探花忍性十足，脸上神色未变。</p>

不得不说能娶高门媳妇的人，就是不同凡俗。</p>

只是旁边的人很是没眼色，正主都缩着头冒充缩头乌龟，他倒是充起六个指头的。</p>

把桌子一拍：“欺人太甚，这些贱坯，居然看人下菜碟。”</p>

其他人本来在观望，看他拔了头筹，恐风光都让他占了，不及细想，都跟着叫嚷起来。</p>

一个个冲出门来。</p>

也是冯庐娶了安平郡主，还有个对他始终无法忘情的靖宁郡主，外人只以为他风光无限，才有此反应。</p>

两边的人就这么对上了。</p>

等顾重阳过来，大家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是那个才被下旨赐婚的靖宁郡主的未来夫婿。</p>

觉得这事实在太有意思了。</p>

妓坊这种地方，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才是常态，哪天不发生一两起为着女妓争斗的事才稀奇呢。</p>

自然界雄性为取得雌性的青睐还得把其他雄性打跑呢，妓坊这种地方容易让人回归原始冲动，可不得动手解决。</p>

君子动口不动手在此行不通。</p>

一帮子文人，哪里是这帮纨绔的对手？</p>

冯庐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趴在地上，顾重阳的右脚板底下踩着他的右胳膊，谈笑间微微使力。</p>

“怎么着，还想跟小爷抢人？娶了郡主还不老老实实待家里，还出来沾花惹草，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早他娘的看你不顺眼了。”</p>

化身替安平郡主主持公道的人了。</p>

其他人，“是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以为贵女也是能随便折辱的，下次看到一次揍一次。”</p>

“揍他。”</p>

“揍他。”</p>

……</p>

也有人看到冯庐面色痛苦不似作伪，怕惹出大祸，劝说：“差不多行了，跟这种人不值当，我们喝酒去！”</p>

冯庐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胳膊和手快废了。</p>

终于知道为何太孙说这人“我行我素”了，根本就是个疯子。</p>

他害怕了！</p>

这人真敢把他的右臂废了。</p>

他是文官，不能写字的话仕途就断送了，他的右臂不能废。</p>

也算能屈能伸，马上求饶：“别踩，别踩了，我以后不敢了。”</p>

见他求饶，顾重阳才把脚抬起来，从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妓的手里把她的丝帕抽走，把靴子和靴底擦了擦，丝帕顺手扔在冯庐身上。</p>

绣着红梅的白色丝帕，盖在了冯庐的肩背处。</p>

揽着洪秀娥招呼众人：“走了，喝酒去。”</p>

被拿了丝帕的女妓看看走开的一伙人，抬手：“哎……。”</p>

想让他们赔又不敢。</p>

看看冯庐身上的丝帕……，想捡又怕被迁怒。</p>

而且那丝帕擦过靴子了，感觉怪脏的。</p>

不过这块帕子花了她不少钱呢！</p>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前头的顾重阳似乎想起了这事，吩咐道：“买两块帕子赔这位姑娘，送冯郡马去医馆看看，没有大碍的话把他送回府上。</p>

拿一块赔两块，这买卖值，女妓娇声道谢。</p>

安平的郡马被人打了，她既气郡马窝囊废没用，又气顾重阳打狗不知道看主人。</p>

这事就闹到了皇上那儿。</p>

皇上也是男人，皇上也好色，后宫里那么多的美人儿可不只是拿来好看的。</p>

再是心疼孙女和外孙女，也说不出男人不该寻花问柳的话。</p>

再说天家的亲情淡薄，皇上的儿子女儿多，孙辈更是多得他都认不全，疼爱也有限。</p>

只好各打五十大板。</p>

不知是冯庐伤在脸上不好出门，还是被打改了，顾重阳一伙倒是没再看到他。</p>

顾重阳也不能出门，只能在自己院子里招呼那帮狐朋狗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