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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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珠不喜欢打牌，因此也不擅长，但作为现代系统教育下培养出来的成绩优异的理科生，上家和下家有没有放水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p>

她为了试探一下，没有拿上家祝氏扔出来的一张五百文，她身后坐着的唐氏马上靠了过来。</p>

唐氏想说什么，想想之前说了自己不会玩，又闭上嘴巴。</p>

袁明珠听着身后唐氏所坐的锦杌发出的摩擦声，心里大概有点底了。</p>

忍不住想扶额。</p>

没吃这张五百文，这一局她依旧赢了。</p>

袁明珠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龚夫人，细看的话能看到她一脸的疲惫和无奈。</p>

袁明珠也有些厌烦，事情夹杂太多外物，总是影响心情。</p>

下一局的时候，袁明珠抓着一张九文欲往外扔却不扔。</p>

就这样犹豫不决好一会，然后做出个欲往外扔的假动作。</p>

这张九文她也不是用不着，就是等了好久没等到需要配的牌。</p>

不过这张牌她的下家正需要。</p>

她身后的祝氏看到她要扔，终于忍不住伸手阻止：“欸！”</p>

在她出声的同时，袁明珠又把牌收了回来。</p>

问她：“唐姐姐也觉得这张牌不能打啊？”</p>

唐氏被她意有所指的问话问得愣了愣，其他人的表情也有些精彩。</p>

袁明珠只问了一句，并没有趁势做什么，反倒是换了个笑容，“第一次知道只赢不输也挺没趣的。”</p>

把手中的叶子牌放到桌上，“没意思，不玩了，让人来唱曲吧，喝酒行令也行。”</p>

只要别让她再被各种喂牌了就行。</p>

她又不是老眼昏花反应迟钝了的老封君，她不好这一口。</p>

这样做应该也不是这些人的本意，人生在世，总是有太多的迫不得已。</p>

所以没必要指责谁。</p>

因为被拆穿喂牌的行为，所有人都十分拘谨，对她的提议稀稀落落的应和两声。</p>

只有唐氏想的有点多，在袁明珠吩咐人备酒席的时候，扭头跟龚夫人商议道：“安阳侯世子夫人是什么意思啊？”</p>

压低声音：“她是不是想……。”</p>

安阳侯府顾世子声名赫赫，自打他回归安阳侯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京城里掀起波澜。</p>

大的像他逆袭夺了世子之位，跟靖宁郡主定亲，靖宁郡主逃婚，娶了名不见经传的袁氏……。</p>

小的像闹市纵马，跟人争风吃醋伤人……。</p>

可谓是名满京都。</p>

不过这名声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p>

他的经历和身世，也注定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一点事都会成为热议的话题。</p>

就如闹市纵马和在教坊司打架，换任何一个纨绔身上，也不会被如此关注。</p>

京里谁不知道，安阳侯府的顾世子本事是有真本事，能耐是有大能耐，但是，流落在外缺少管教也是真缺少管教。</p>

外人眼中的顾世子，桀骜难驯又贪花恋色。</p>

做这样一个人的妻子，想必是非常辛苦的吧？</p>

贪花恋色的顾世子，不仅专门在家里养了一班小戏，据说还有一位叫红绡的歌姬，歌喉婉转，人物风流，被顾世子爱若珍宝。</p>

唐氏想歪了，以为袁明珠提议要听曲，是想要羞辱这位红绡姑娘。</p>

龚夫人忙打住她的幻想，“不是。”</p>

“不是啊？”</p>

语气中似乎还有失望。</p>

“嗯，不是。”</p>

龚夫人回答得更加肯定，让想多了有些兴奋的唐氏恢复了冷静。</p>

龚夫人瞥了一眼她，理解不了有什么可兴奋的。</p>

唐氏自从上回陪着她娘家堂嫂抓了一回外室以后，就是这副模样了，对于羞辱小妾外室异常热衷。</p>

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家张把总在家怎么宠妾灭妻呢，让她养成这副对小妾喊打喊杀的模样。</p>

实际她家张把总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p>

袁明珠不知道有人已经想给她撑腰了，吩咐厨房准备酒席。</p>

以往袁明珠没嫁进来以前，内院的厨房就是摆设一样。</p>

纤竹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p>

夫人才嫁进来不足一个月，这都宴请了两拨客人了。</p>

厨房成了真正的肥差。</p>

纤竹一边高兴着终于能施展所长了，一边又担心被人眼红夺了差事。</p>

她在府里没有靠山没有根基，只能寄希望夫人喜欢她做的饭菜，舍不得换了她。</p>

纤竹的用心没有白费，使了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符合袁明珠口味的菜，不仅袁明珠吃着觉得好，也得了一众女客的好评。</p>

龚夫人夹了一筷子素炒山药，酸甜爽口。</p>

满意的点点头。</p>

都说素菜才能展现出厨子的手艺高低，“你家厨子手艺不错。”</p>

袁明珠谦逊道：“还行吧，这厨娘淮扬菜做的地道，其它菜系就差点滋味了。”</p>

又说：“我娘家本来打算给陪嫁一个厨娘的，那厨娘到我们家好几年了，她做的菜十分合我的口味，不过临来之前她怀上了，</p>

她年岁大，好容易怀上的，怕路上有什么闪失就没让他们一家跟来，等以后她过来了，再请你们尝尝她的手艺。”</p>

众人的关注点也奇怪，没有想知道厨娘做菜怎么个美味法的，都只注意到她说的“年岁大，好容易怀上的”。</p>

都跟她打听起怎么治好的？吃的哪位大夫的药？</p>

袁明珠略想想就知道不是别人关注点偏了，是她的意识还未完全跟这个时代的土著融合。</p>

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是这个时代女人存在的意义。</p>

除非能让她们穿越到现代去，让她们走出四角的院子，拥有自己的事业和成就，不然只空喊妇女解放的口号没有任何作用。</p>

袁明珠掩下多余的想法，给了她们一个往日曾祖父惯用的说辞，“我娘家祖传的医术，擅长带下科病症。”</p>

听说是她娘家人治的，众人不说话了。</p>

若是其他人，最多重金礼聘，她地位尊崇，怕是不会出手。</p>

袁明珠也知道众人不说话的原因。</p>

跟现代的职业无贵贱相比，这个时代所有职业皆卑贱，士农工商，只有士子高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p>

如仵作之类，多由贱籍充任。</p>

不仅无人再提此时，还贴心地转移了话题，谈论起惟志院养着的那班小戏。</p>

这些小戏的来源大家都心知肚明，虽说是借着安阳侯下属之手送进的惟志院，但大家都知道是大胡氏为了养歪顾世子专程重金购入的，转了个弯而已。</p>

“你那婆婆心疼你们，专门给买了来的，据说那头牌熠笙买来的时候足足花了五百里纹银呢！”</p>

“哦！竟如此之贵？如此说来，婆婆对复生还是不错的啊！”</p>

若非看到她唇角勾起的淡淡的嘲讽，单听这话绝对分不清她这话真情还是假意。</p>

“可不是嘛，谁家婆婆舍得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么个玩意啊？”</p>

虽然知道这帮女孩儿只是被大胡氏弄来所用的，她们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但是袁明珠也未圣母的去同情她们。</p>

她们可怜也罢，不可怜也罢，进了惟志院，用途都改变不了。</p>

有一种引狼入室，是从怜悯开始，所以，她不会滥用她的同情心。</p>

这些女孩的命运不是她造成的，她也不需要去背负良心的责备。</p>

看着站在下首的一群女孩，袁明珠心情略复杂。</p>

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裹挟进安阳侯府权利之争中的人。</p>

这些人是，他们一家也是。</p>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有些人的命运还有自主权，而有些人，就像这些小戏们，只能随波逐流。</p>

她进惟志院以来，顾重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没有让她接触到这些人，包括那个艳帜高擎的红绡。</p>

这些小戏统一着装，清一色的秋香色裙子，石榴红小袄，褐色镶兔毛的比甲。</p>

唯一不同的是发型和装饰。</p>

有人瑟缩着躲在后面，有人落落大方的站在前面，有人低着头，有人目带好奇偷偷四处打量。</p>

袁明珠没有看到相貌特别出挑的，而且人数也对不上，就知道有人没来。</p>

至少那位值五百两纹银的没来。</p>

心说这是准备跟她打擂台了啊！</p>

主母第一次见她们，居然不出来，估计找的借口也是身体不适。</p>

这是准备给她下马威啊？还是真病得来不了了？</p>

袁明珠也未问没来的人，只指着一位长得还行，看着还算机灵，戴着银项圈的小丫头道：“你叫什么名字，会唱什么？”</p>

小丫头看看左右，确定是叫的她，上前一步行礼道：“回夫人，奴奴叫熠瑟，奴奴不会唱曲，只会吹笛子。”</p>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都看到她手中拿着一支竹笛。</p>

不是正常规格的笛子，但也不是袁明珠以前玩耍过的那种土笛子。</p>

联系熠瑟的年岁身高，这应该是来惟志院之前所使用的练习用的笛子。</p>

来到以后身高年龄长了，但是笛子并没有人给配备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