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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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面的囚服少年似是闻言滞了一滞，苏清宴又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摊了摊手道：“整间屋子，就你那儿一张椅子。不陪着我坐地上，实在说不过去吧？”</p>

清风闻言一顿，看着对面少年一副无赖的样子，轻声笑了笑。</p>

便也起身行了过去，学着苏清宴的模样，就地坐了下去。</p>

“你们……应该是不能喝酒的吧？所以，我今日便只带了一壶茶。”</p>

苏清宴取出茶壶与茶杯，斟了一杯，递了过去。</p>

清风霎时呆了呆，似是一头雾水。</p>

但旋即又无声地笑了笑。</p>

是自己要着人来的，不是么？</p>

“给。”少年又递了碗筷过来。</p>

不过，递完之后，竟自己又从食盒中摸出了另一副碗筷。</p>

“你……”清风按着筷子，见对面已经先夹了一口菜入嘴的少年，蓦地出了声。</p>

“吃啊，正好我也还未用午膳。清风道长不会一口吃的也不肯给我吧？”</p>

苏清宴唇角一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又夹了一口菜入嘴。</p>

自墙外而入，正带着几分热意的光，轻洒了几斛下来。</p>

沐在少年脸庞上，干净，明澈。</p>

先前的易容已被洗去，剩下的只是一张正值少时，雅致如竹的面容。</p>

是与他清风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正意气勃发的少年郎。</p>

是与他清风不同的少年。</p>

一如……</p>

苏清宴只见对面的小道士又兀自地笑了笑，似释然，又似惆怅。</p>

随即，便也终于动起筷来。</p>

苏清宴看不懂，也不明白。</p>

不过，没有什么是一顿吃喝不能解决的。</p>

饭至一半，清风便已先开了口。</p>

“我见过你。”</p>

正夹着菜的苏清宴一顿。</p>

她本来是准备用完膳，再开始谈的。</p>

不过……</p>

见过她？什么时候？</p>

若是在她还未进萧府前见过，还未成苏清宴之前见过。</p>

那……</p>

霎时，苏清宴眸色沉了沉。</p>

也放下了筷。</p>

似是在认真地准备着听接下来的话。</p>

清风只当少年想弄明白缘由，便也未曾在意，只接着开口道：“在沉沙巷，和景行书院。”</p>

苏清宴闻言心一松。</p>

但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继续听着清风接下来的话。</p>

“沉沙巷有一老妇人是我观信众，常领着小孙女来我观。师父大多只接贵客，像这样……普通的人，一般是由我来接待的。一为着省事，二也为营造出我观视众平等，亲民的假象。”</p>

“一来二去，便熟识了。但我见她家中实在困苦，遂而每次下山之时，总会给其买些东西。”</p>

“所以，你也见过去了几次沉沙巷的我？”苏清宴偏着头问道。</p>

随即又有些不解：“那为何……我不曾见过你？”</p>

清风听罢似自嘲般，笑了一笑，“我师父并不喜欢我去做这些……他口中的无用之事。而我也为着避免给那阿婆带来麻烦，便一直都是从她家后院偷翻进去的。”</p>

苏清宴瞧着对面提起所谓无用之事，眸中却带着暖色的少年，眸子微闪，浅声一笑。</p>

小道士这一切难以被理解的作为都在那一瞬，有了答案。</p>

因为，他心中有光。</p>

虽然，孤单。</p>

“那……景行书院呢？”</p>

苏清宴此时也发现了，这清风，其实似乎只是想找一人说话而已。</p>

“因着采药。燕秦山药材众多。你们……你们书院附近也是如此。后来，也知道了你是萧府之人。”</p>

提起此，清风似是滞了一瞬，才状若无异地说出了口。</p>

苏清宴闻言有片刻的诧异。</p>

她怎么记得，书院附近药材并不多来着……</p>

“所以，在添香院你便认出了我，当然，或许还有裴易章。而你或许又早就想让你师父收手了，所以虽知有猫腻，但也顺水推了个舟。”</p>

苏清宴落下话道。</p>

随即又一笑，原是如此。</p>

“……嗯。”清风点了点头。</p>

但不知为何，又很突兀地夹了一口菜入嘴。</p>

而苏清宴虽觉奇怪，但也未曾在意。</p>

片刻后，已用完了膳，又知晓了事情来由的苏清宴便作势收桌欲走。</p>

但蓦地，小道士又开了口：“可否……再留片刻，与小道弈一局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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