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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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摊位上吴伯孤独地坐在石墩上发呆，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却像一夜之间白了头，苍老而又无助。</p>

“吴伯。”斐舞从马车上跳下来，“咱们去看看那个宅院吧，我这里还有不到二百两银子，一起凑凑，看能不能买下。”</p>

“舞娘，你哪来的银子？”吴伯问，突然似又想到什么，面上出现焦急羞愧之色，“你，你哪来的银子？”他追问，想起舞娘在陈州郊外的情景。</p>

“我跟大人预支的，别担心，我会还上的。”斐舞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误会自己了，他可能以为自己卖身做人妾室了。</p>

吴伯松口气，帮着把车上的米面歇下，让斐云看摊，他架着骡车带着斐舞去先前看中的那个宅院。</p>

骡车往一处偏僻的地方行去，远离喧嚣热闹的街市，这里没有雕梁画栋的楼房，俱是破旧的茅草屋或者一些还看得过去的青瓦房，掩映在绿树中，像个宁静的乡村，却又比乡村的住家户紧密了些。</p>

骡车停在一处离群索居的破旧房屋前，土坯院墙只有半腰高，院门是柴木结成篱笆门，推门进院，只有三间土坯草屋带一个草棚，院子地势挺大，足有五六百平米。</p>

“看来看去就这处地势大些，就是屋子要重新修葺，别处的屋子虽好些，但地方太小。咱们以后要酯豆腐的，院中就要打水井摆水缸，地方小了操持不开，而且，这处价格算是低了，先前看了好几家，最便宜的也要三百两，那地方实在是太小，还没这里一半儿大。”</p>

“就这处吧，咱们去牙行。”斐舞道。</p>

去牙行交付了四百多两，还剩下三十多两银子，斐舞都交给了吴伯，“那处宅子还要修葺，这些银子拿着先用着。”</p>

吴伯倒是没有推辞，接过银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户贴交给办理手续的官差。</p>

“住宅户主办的是斐云吗？”执笔的文书问道。</p>

“是。”吴伯恭敬答。</p>

“吴伯，”斐舞惊诧，“您怎么能办阿云的名字呢？”这么长时间，做生意都是吴伯一家在忙碌，弟弟只是跟在后面帮帮忙，吴伯手中的银子虽有一小部分是她半送的，但她和弟弟一直承蒙他一家的照顾，从陈州到洛州。她与弟弟何德何能，让这老人倾尽所有的帮衬。</p>

“老奴本来就是给小主子做事的，自然要办少爷的名字。”吴伯道，一脸坚定。</p>

“可是……你们已经不是奴仆了，没必要如此……”斐舞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这位心胸豁达无私奉出的老人。</p>

“喂，你们还办不办户贴了？”文书不耐烦道。“要不，先想好再来办，省的一会儿反悔，本人这事见多了。”</p>

“办的，请您继续吧。”吴伯恭敬说道。</p>

“舞娘，你吴伯一家的命是老爷给的，老奴不过就是帮老爷照顾好你们罢了，这不算什么。”吴伯正色道，“老奴的一切都是少爷的，你以后也要嫁人，老奴这辈子不能不管少爷独自活着。”</p>

斐舞转过身，压住眼底泛出的水雾。她是不能理解古代奴仆的愚昧忠诚，但心里不能不感动。</p>

自己和吴伯比起来就像个卑鄙小人，前几日还在心里盘算想单独与弟弟买处住宅呢，不过是嫌与吴伯一家搅在一起，妨碍她售卖农场物品罢了。</p>

“吴伯对我姐弟的恩情舞娘此生铭记在心，您放心，舞娘和弟弟不会让您失望。”</p>

其实，斐舞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此时心里只想着以后让吴伯一家过上好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