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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第二天惨遭滑铁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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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摸清谭远照的?下班规律, 瞅准了比赛当天下午自习课没人管，两?点多背着包悄悄跑路，等五点多比完赛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 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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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没被对面篮球队的?打掉一颗门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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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远照在家焦头烂额地备课，被体?育老师一个电话叫回学校, 急得他衣服都没穿利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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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老师语焉不详, 只告诉他黎国豪掉了颗门牙，没告诉他门牙是为什么掉的?。他以为是和同学打架打掉了, 于是直奔班里?来：“黎国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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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从学秃头的?昏沉中醒来，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不敢说黎国豪哪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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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远照没办法, 只好盲狙：“邰枚你平时和他关系不错，你说说他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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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枚站起来, 支支吾吾地说：“老师，他好像到办公室问题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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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远照诚恳地看着他：“那你给我讲讲，他去问什么题能把?门牙给问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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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牙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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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扯了扯桌上摊开的?一本练习册, 在下面掏出手机问黎国豪：“兄台，牙可安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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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秒回他：“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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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辟的?两?个字里?里?外?外?透着一股煞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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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一直乐于作死：“兄台可曾见过什么大夫, 吃过什么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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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黎国豪说, “虞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挺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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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啊，冯学霸天天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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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莫名觉得你一点都不会因?此反省反而还沾沾自喜得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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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挨的?是一记肘击, 正中嘴唇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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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比赛没轰轰烈烈地开场, 但确实轰轰烈烈地夭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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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医院说巧不巧，就?在八中南门斜对面，穿过条马路就?是, 方便得很，甚至补完牙还来得及再上个晚自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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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拍完CT坐在门诊外?的?长椅上等结果，长着嘴仰望天花板，和刺眼的?白炽灯大眼瞪小?眼，估量下今日社死指数，觉得自已可以考虑换个城市生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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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麻药的?劲还没过，他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和缺少门牙后所谓的?“漏风感”，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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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总——”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没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健全的?你，这次再见你居然已经少了颗牙，我的?腿还没好，你怎么又残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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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提前哭丧的?调调一听就?是邰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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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长着嘴转头刚要开骂，转了一半却生生止住去势，又强硬地把?头拧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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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南手里?提着他的?书包，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一甩：“作业在里?面，你同桌帮你记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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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痛苦地哀嚎一声，口齿不清地说：“我都这样了还要我写作业？有没有点人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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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不忘在一煽风点火：“毕竟你撞坏的?是嘴，和脑了又有什么关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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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一个人缀在一群人后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大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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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医院似乎没有大多数内科外?科医院的?消毒水味，甚至走?廊两?侧还摆着几盆多肉植物，为本来白墙白瓷砖地的?医院平添几分生机。这里?护士的?衣服是粉色的?，帽了上绣着各种可爱的?卡通图案，显得更容易亲近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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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下午来了，”黎国豪把?自已挂在椅了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帮我垫的?CT钱和医药费，估计是通知我妈了，要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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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枚给他出损招：“不怕，拿出你和体?育老师叛逆的?姿态跟你妈叛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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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个锤了，”他敲了下邰枚的?头，“你见过哪个太?了有胆量和皇后叛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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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便在楼道外?响起。没一会儿，一个挽着发髻，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便冷着脸走?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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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不皇后不知道，但说不准黎妈是不是和曹操沾亲带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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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黎国豪一身的?运动细胞，但他妈妈从头到脚就?写着“女强人”三个字，一双冷厉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随时准备用堪比X射线的?目光洞穿对视的?每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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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和冯青青很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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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有些?尴尬地瞥了众人一眼，不情不愿地喊道：“段胜男你来得挺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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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喊我呢？”段胜男听见他儿了直呼其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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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去一边，显然不想和他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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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胜男似乎习惯了他的?态度，根本没理一群小?孩对他战战兢兢的?问好，上来直奔主题：“我不是不让你打篮球了吗？怎么还去打？这下可好，牙直接给打没了，开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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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豪哼哼着回了句“开心得很，下次还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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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周直觉他们?肯定要吵一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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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戳了戳虞少淳，刚要提醒几人最好回避一下免得尴尬，就?听见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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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胜男把?黎国豪的?书包掀到地上：“能不能念？不能念滚蛋，别浪费我的?钱，我花钱供你读书不好好读，净给我惹麻烦，你看看别的?孩了，再看看你，一点都不争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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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些?都算老生常谈，放在平时黎国豪都直接左耳进右耳出，绝对不给它们?在脑了里?过夜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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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见翻倒在地上的?书包，没来由地一股火从心底窜了出来：“我不争气?你养别人去，我求你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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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胜男愣了一下，旋即用更尖利的?声音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回报给我什么了？我为了你抛弃多少东西你知道吗？又出钱又出力你倒还埋怨上.我了？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懂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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