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天要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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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宣大各处，越多地方的说书先生，戏班人员，成为幕府情报部外围人员，他们每月拿着固定饷金，可安稳养活一家老小，甚至宣传效果越好，奖励越多，所以皆以爆满的热情，投入到对幕府事业的吹捧中去。</p>

有时死板的报纸文字，在他们传唱下，变得波澜三折，精彩纷呈，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不知让多少听众一颗心仿佛若一群小耗子在挠，心痒难挠。</p>

在他们宣传下，不说地少地的宣大贫穷人家心动，便是富足些人家，同样动了心思，他们不约而同看中的，便是未来安北都护府的安定与平静。</p>

毕竟宣大三镇，除了王斗宣府镇都谈不上富足，更谈不上安稳。</p>

山西这个地方一向人多地少，而且兼并非常严重，富者田连阡陌，贫者立锥之地，加上连连干旱，天灾人祸什么，真是土匪遍地，特别各大小匪贼多如牛毛，便是富裕些的百姓，一样没有安全感。</p>

其实大明现在到处的流寇，到处的匪贼，加上民众抛荒弃家，若说没有耕地荒地，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北地连连干旱，百姓离家，动不动就是百里人烟，那些废弃的荒地，大可以开垦。</p>

只是，百姓敢安心垦种吗？</p>

大者流寇马贼横行肆虐，小者附近县府杆子小盗多如牛毛，或许还未安定，就有土匪流民烧杀上门了，勉强积点殷实的家业，也说不定哪日就被破家灭门，家中粮食，鸡鸭牛羊全部被一抢而空。</p>

人言“不患寡而患不均”可怕，然更可怕的却是“不患贫而患不安”。[</p>

就算贫穷，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总有让人活下去的希望，朝不保夕。有今日没明天，则让人惶惶不可终日。</p>

勉强活得下去的良善小民，在四边威胁下，为了生命安全，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家园，加入逃荒大军，成为流民浪潮。然后摧毁更多的家园，造成恶性循环，直到全局崩溃。</p>

活在世上，最怕就是没有安全感，而这点，是永宁侯王斗绝对可以保证的。</p>

他的治下。土匪盗贼也差不多绝种了，只需遵纪守法，勤劳肯干，人人皆可安居乐业，安享太平，这点特别在乱世上，或许吸引力可排在第一位。</p>

现在山西各处。山西镇，大同镇，还有省内深处，毕竟不是王斗管辖地盘，他现在也不靠打土匪生财，王朴，周遇吉等人也虽率官兵围剿，但不能清除土壤。又岂能绝匪？</p>

王斗当时剿匪，可是数管齐下，剿匪与民政结合，还有地方严密的保甲制度，王朴他们岂能办到？</p>

破落户，饥民，流民。成群结队在路途蹒跚而行，他们被饥饿驱使着，为生存所逼，可以干下任何事。</p>

山窝处土匪蠢蠢欲动。</p>

面对周边如狼似虎的窥探目光。到处是打大户，吃大户的呼声，有些许家财者皆是坐立不安，更多的人结寨自保，然又岂是普通人家可以办到？</p>

过入王斗治下，过上安定生活，就成为许多人选择，就算宣府镇有些百姓生活没有他们好，但有安定环境，足矣。</p>

而且国人奉行狡兔三窟的原则，前有诸葛孔明金玉在前，后有辽东祖家贤达在后，便是舍不得家园，但家内族中丁口多的，大可分出几枝迁到王斗治下，这叫四面开花，到处盛放，总有一枝是鲜艳茂盛的。</p>

况乎漠南的土地草场也不贵，中下等田地差不多一亩一两银子左右，耕种几年，就可传家留世，对有能力的士绅百姓来说，岂不赶紧前去，再给家中置下一片基业？</p>

其实现在山西境内不缺乏荒地，各地官府，也在鼓励开垦土地，经常许下五年、十年不纳钱粮等优惠许诺，只是对百姓们来说，本地官府说的是虚的，谁知道土地最终开垦起来，属不属于自己？</p>

慌乱的环境下，最终家财能不能保住？会不会有流寇土匪前来打劫？会否有财没命享等等等等，牵涉到政府信用、信心等诸方面问题考量。</p>

很遗憾，现在大明朝廷信用几乎为零，你官府言十年、五年不收税，开垦土地不收一文钱，咱老百姓只当你在忽悠，如果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大明也不会到这一步。[</p>

再说，你这任官员还行，下一任官员翻脸不认人咱办？这叫人亡政息！</p>

对王斗，很多人骂归骂，对他信用信心反深信不疑，特别赖满成名下土地发现金矿，最后仍属于他私人所有，消息传开，确实是震惊大明各省，也让王斗信用更加深入人心。</p>

眼前报纸虽说连荒芜之地都要购买，还第二年就要交税……</p>

这就对了，永宁侯爷虽然贪了点，但做人，还是实在的。</p>

……</p>

报纸所到之处，不论当中招募吏员，还是开垦塞外，都让许多人砰然心动，当然，人有各种，利益不同，关心的对象也不尽相同。</p>

北风裹着小雪，时紧时慢落下，积得这方会馆的屋檐一片洁白。</p>

屋内温暖，炭火烧得通红，精致的火锅沸滚着，腾腾冒着热气，旁边铜架上还温着小酒，随时保持冷热适中，随着篜气冒起，阵阵诱人的酒菜香气扑鼻而来。</p>

裹着皮裘外套的王朴与亲将王徵等人坐着吃喝，听旁边田参谋长读着报，时而点评几句，非常惬意。</p>

王徵道：“永宁侯这样公然招募吏员，就不怕朝廷疑心？还有幕府架构也公然报出，不怕外人得探机密？”</p>

王朴道：“这叫堂堂大气，永宁侯大势已成啊，又怕什么？幕府架构放在报纸让人公然观看，有句诗叫啥：不识庐山真面目啊，不明白内中道理，最终只是东施效颦，唉……”</p>

王徵道：“将军，都护府要在宣大收罗流民灾民，虽是好事……就怕到时会不会连佃户都跑了？”</p>

王朴道：“妨，穷鬼走光了才是好事嘛。先贤有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没了穷鬼，我大同镇才有机会实现这种先贤气象嘛……”</p>

“民政部言，当下所设安北银行，尽合三晋商贤之力，注资白银达一千万两，存款最高年息可达三分……本报采访民政部副部长。银行行长田昌国，田行长言：‘大家伙有银子金子的，不要放在地窖里发霉了，特别搞银冬瓜的，更是蠢啊……不要犹豫了，都拿出来存钱。最高三分利啊，每年光利息就吃喝不尽。稍稍透露一下，我靖边军各将，幕府各官员，还有最少数百的官员太太，都将私房钱存入了安北银行内，各位都是精明的人。老田我就不多说了……’，民政部言，日后吏员俸禄，也将由存折发放各人头上，彻底杜绝上官克扣！”</p>

“停停停！”</p>

王朴打断田参谋的读报，他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沉思道：“你们说说，这安北银行。靠不靠谱啊，某已经找了杨技师他们，他们铸造银冬瓜，在山西可是一绝，等闲很难请的……”</p>

王徵也很疑惑：“第一次听说钱庄有年息的，这很不错，只是安北银行不是搞善事吧……他们怎么经营？”</p>

此时大明钱庄虽多。但存钱不但没有利息，还要交纳保管费用，而且银钱兑现，还只限于本地。异地汇兑，至少要等到清末时期才会出现。</p>

异地运取银钱，如果大批量的，此时都靠镖局护送，这也是明清时镖局兴盛的原因之一。</p>

听报纸上所说，不但存钱有利息，而且还可以异地拨兑，这可是好事啊。</p>

只是他不明白，好事都给客人了，银行又如何生存下去？</p>

田参谋长嗤的一声笑，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他自诩足智多谋，平日对这方面事情确实也关心。</p>

他说道：“没什么奇怪的，银行存活很容易，放贷便可。再说了，报纸上不是说了？这存取款都要费用，虽然不多，但万千人下来，积沙成塔，一年获利尽是可观。”</p>

他说道：“银行给年息，以为就怀好心？我等存钱进去，等若这些银子，尽交给银行去使用了，各地要开厂啊，设坊啊，钱粮不足的，就去向银行求贷，每年的息钱又是多少？每年光放贷，银行就可赚得盆满钵满，各地钱庄，不是这样干吗？”</p>

王朴摸着自己下巴：“有道理啊。”</p>

王徵也放下心来，这样说来，安北银行还是靠谱的，他决定了，将自己的银子，拿出一半存到银行去，如果每年吃息可观的话，再全部存进去，毕竟靖边军各将都存钱了，自己又怕什么？</p>

而且他了解永宁侯为人，银行是他幕府产业，定不会墨了大家银子。</p>

王朴也打定主意，在安北银行设到大同镇城时，将自己地窖里的银子，存一半到银行去吃息，再想起一事，他笑道：“银行一设，山西各地放高利贷的就惨了。”</p>

眼下大明，各大地主，大官员，大商人，罕有不放高利贷的，不过王朴倒所谓了，放高利贷，只是他家族业务之一，现在紧跟王斗，赚钱机会多多，倒看不上高利贷那点钱。</p>

田参谋长同样笑道：“也是，当年永宁侯在东路开粮店，开钱庄，当年那些放高利贷的被他杀得血流飘杵，加上……现在大家都怕了，反正山西大商人多加入商行内，余下的，多是小鱼小虾，哪会是银行的对手？”</p>

他们聊了几句，不再谈这个，而是说起探来的朝廷之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