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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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回旅者书友，乱世该结束了，所谓流寇打破旧有格局，干掉地主恶霸是个伪命题。真正的豪强恶霸都在结寨自保，死的九成九是普通百姓。按比例来说，乱世结束后，豪强势力更大。之所以不显，是因为死的人太多，土地空得太多罢了。新朝的百姓有土地，也是原来他们有一百人，现在死了九十九个，竟争不再激烈。）</p>

老胡与孔三，八条从建极殿出来，走下台阶，孔三淡淡道：“表现不错。”</p>

老胡笑嘻嘻道：“都是孔爷教导得好。”</p>

他们步行往午门走去，他们马匹停在那边，不过广场上已经很多人策马狂奔，他们马匹就停在这台阶之下。</p>

正走着，忽然身旁马蹄声响起，一个若指甲刮过铁板的难听声音招呼道：“胡爷，孔爷。”</p>

老胡与孔三、八条转过身去，却是武阳伯金有牛，他下了马匹，身旁还有一个粗壮的汉子同样下马。</p>

金有牛哈哈笑着过来，他身旁那粗壮汉子却是停在原地，似乎漫不经心的看着周边的动静。</p>

老胡唤了声：“金爷。”</p>

金有牛大步过来，满脸的横肉，粗壮的身形，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他嘴中笑着，远远却伸出手，握成了一个奇怪的拳头状，孔三迎了上去，同样的拳头形状。</p>

二人互击一下，金有牛眼中闪过激动的神情，他抬头看天，说道：“这天好黑。”</p>

孔三道：“很快就亮了。”</p>

金有牛眼中猛然一红，声音都有些哽咽，他压抑着情绪道：“俺大牛都以为，这营中只有俺一人。”</p>

孔三道：“我们的兄弟千千万万。”</p>

他说话声音低沉，平淡，又蕴涵了难言的激动。</p>

金有牛用力点头，他看着老胡、孔三，真挚的道：“可惜同在营中，却没机会和胡爷，孔爷好好喝次酒。”</p>

老胡同样有种热泪夺眶的感觉，一直以为自己人等是寂寞的，原来贼营中还是有很多兄弟，他爽朗的笑道：“会有机会的，到时俺老胡定与金爷一醉方休。”</p>

金有牛哈哈大笑道：“一定一定。”</p>

他们相互凝视，心头一股股热浪涌过，最后道别：“就要上战场了，保重。”</p>

“保重。”</p>

李岩这时从旁经过，看他们昂扬道别的样子，心想：“英雄惜英雄。”</p>

带着传遍血管的热情，老胡等人分道扬镳，到了午门外他们策马出了宫城皇城，然后又出了内城崇文门。</p>

他们巡山营驻扎的是崇文门、东便门一片。大体闯营布防中，老营驻扎内城，或沿内城一片。然后外营与外外营挤在外城或京郊各地，又有很多人马分布在通州、良乡、房山等地。</p>

若刘泽清、邱磊、刘良佐等人，就分别驻守在昌平、顺义等处。</p>

老胡等人策马过去，一路街市萧条，百姓们或躲躲闪闪，或隐在暗处投来无比仇恨的目光，老胡心中暗叹：“当初进城时，百姓们可是夹道欢迎的。”</p>

他看着眼前一切，总觉都是虚的，没有任何踏实感，一阵风，一阵雨，这遍布京城的人马就会烟消云散。好在自己有退路，更与那些流贼不是一伙。</p>

很快，老胡等人进入自己的府邸，闯营进京时，各官将放马乱入人家，老胡也不客气的占了崇文门附近这处豪华的府邸，似乎是原来某个勋贵伯爵的。</p>

府邸宽阔，房间众多，他们的亲信护卫，亲兵马队，特别发展的外围人员，皆住入府中，人气颇旺。</p>

他们直入大堂，老胡舒服的靠在自己大椅上，说道：“咱巡山营人马五千，大部有马，闯王说三日到达清河店，到那不过三十里路，可要这么早赶过去？”</p>

孔三道：“早去早好，明日你带一二千马队，随闯王先走，去抢个靠水的好位子。我带余下人马赶来，现军心涣散，各兵又散在民居，要整好营伍，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p>

与闯营各部一样，巡山营大部也是分散在崇文门、东便门等处靠城墙民宅，只有他们的亲信人马是居于府邸，或是附近的街道，这要召集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事。</p>

老胡道：“好，等会就叫八条去传令，让那些兔崽子都集结起来。”</p>

他们正说着，这时火夫孙老头跑上堂来，笑容满面道：“两位爷回来哩？听说要出征了，可要额去整一桌酒菜，为几位爷好好送行？”</p>

他是个山西人，肥肥胖胖的正统厨师模样，满口的“额们”，却是自称老胡的亲戚，进京后赶来投奔的。</p>

然老胡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会有一个山西的亲戚。</p>

看到孙老头跑来，孔三冲八条使了个眼色，八条会意，亲自站到门口去放哨，然后几人进了旁边的厢房密室。</p>

进去后，孙老头点头哈腰的神色散去，他的腰杆挺起，浑身散发出了一种威严与气势。</p>

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卷筒，从内中抽出一纸展开，神色一肃：“大将军谕令。”</p>

孔三与老胡二人皆是单膝下跪，低首俯身，轻喝道：“末将听令。”</p>

孙老头缓缓念道：“晓谕胡天德、孔三扬人等，会战在即，灭贼在此，尔等潜伏军士须见机行事，反戈为击，崩溃贼营。各贼首贼目，权将军制将军，闯贼人等，务擒务杀，尤为切切。此令，情报部长温达兴，参谋部长温方亮，征虏大将军王斗。”</p>

老胡与孔三喝道：“末将领命！”</p>

他们接过谕令，上面有情报部与参谋部，还有大将军王斗的签名与大印。</p>

他们看后烧了，同时心情非常激动，原来自己的名字不但摆在情报部、参谋部案头，更摆在大将军的案头上。</p>

联络员孙老头宣谕后又成了火夫，他看着老胡、孔三二人，眼眶微微一红，轻声道：“刀箭无眼，你们要小心了。”</p>

然后他大声道：“要吃烧鸡？没鸡了，额去整烤鸭好哩。”</p>

他叫唤着出去，老胡仍然用力揉着自己的脸颊，他瞪眼喃喃道：“按谕令上说的，咱若崩溃贼营，擒杀几个制将军，甚至闯贼，你说大将军会有什么封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