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恋人间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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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想，如果杨过不闹着出古墓就好了。那些肮脏、卑鄙、凄凉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p>

可锦溪，不是古墓。梦幻水乡，终究是尘世。</p>

怎么来形容她心中的锦溪呢？</p>

大概只有小时候背的《与朱元思书》中的一句话可以形容，“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p>

很多人对故乡是又爱又恨的，可在她从来都不曾觉得锦溪不好，它和小龙女的终南山一样地钟灵毓秀。六岁那年，锦溪来了陈羽尧，她更觉欢喜。</p>

小龙女十八岁那一年等来的是贪玩的杨过。而她在六岁，等到的人是黄药师。</p>

金庸是怎么形容黄药师的呢？“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p>

她窃以为，几乎将世间最好的品质都赋予了这个人。武功厨艺都是上乘，一招一式，一饭一蔬都用诗意点染。除了脾气不太好。</p>

黄药师不喜欢笨蛋。陈羽尧也不喜欢。急雨不知道冯蘅是如何得到黄药师的心的，全凭着一股本能去追爱。司徒阙有句话说得对，拔萝卜她专捡大的拔。</p>

情窦初开的年龄有点早，陈羽尧就是那颗让她怦然心动的大萝卜。</p>

直到后来，发生了她一生都不愿意去回首的事，她也不觉得是锦溪不好，而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足够坏。</p>

一曲毕，脚步声从身后走近，响起的竟是陈羽尧的声音：“如果想回去看看，我陪你一起。”</p>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p>

急雨抬起头，望着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陈羽尧，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不，那里已经没有我惦念的人了。”</p>

陈羽尧何尝不是。当初他放了假回锦溪，在汽车上就隐约听人议论起那里新近发生的惨剧，但是做梦也没想到，故事的主角竟然是急雨。</p>

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一家三口，死者入敛，生者住院。</p>

等他找到了急雨住的那间医院，才知道急雨早就被生父接走，无法探知下落。不是没有问过司徒阙，他却说“致命的伤口，不宜揭碰。见旧人，难免会忆起旧事。”因此连他都没有再身为外甥女的急雨联络过。</p>

陈羽尧懂得他所说的那些话的个中意味，便没有再问起过。而老阿爷去世之后，他也再没有回到锦溪，因为就像急雨说的，那里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p>

所幸的是，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人最后重逢并且在一起了。</p>

“小雨，你什么时候学会吹埙的？”他问，“这种乐器简直是‘致郁’。”</p>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急雨说，“没关系，我可以酿酒解忧。”</p>

“‘心之忧矣，其毒大苦。’”陈羽尧笑，“你这是自己给自己下毒，然后又自己开方子解毒。”</p>

“嘻嘻。”急雨笑，“我这是‘碧海潮生曲’，自己听无碍，专门整治误入我境的宵小。”</p>

“你说谁是宵小？”陈羽尧作势欲给她吃个“栗子”。</p>

“你啊。”急雨并不怕他，直视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p>

“碰巧。”陈羽尧说，“开车到这边，就想过来走走。”</p>

“噢，那就好。”急雨笑，“我还以为你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p>

陈羽尧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我怎么会！”</p>

“开玩笑的，”急雨说，“这一趟还顺利吧？”以往她从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但这次回来他竟然会想来运河边走走，不得不教她有些担心。</p>

“嗯。”陈羽尧简短地答道，“有点棘手，但我会处理好的。”顿了顿，他道：“我在常州吃饭，听到几个女孩说起你最喜欢的那个歌手好像来内地开演唱会，11月份左右就是在常州，你想不想去看？”</p>

急雨讶异地望着他。</p>

“我查过了，S市和W市都没有站点。”陈羽尧说。</p>

急雨心中很是感动。“羽尧哥哥，你知道林俊杰？”</p>

“我还没有那么老，当然知道。”陈羽尧说，“大一的时候，就听过他的成名曲《江南》。而且，你的手机铃声不一直都是他的歌么？”</p>

“是的。”急雨望着他缓缓把歌词念了出来，“‘地球毁灭了以后，我仍爱你爱得不知天高地厚……’”</p>

“怎么突然对我表起白来？”陈羽尧惊讶且欢喜，嘴角泛起坏坏的笑意。</p>

急雨也忍俊不禁，小时候经常听他挂在嘴边的偶像是黄家驹和张国荣。可惜，均英年早逝。</p>

陈羽尧比她大六岁，林俊杰从来都不是他的青春，一看就是为了她，才做的功课。</p>

“你笑什么？”陈羽尧问她。</p>

急雨不答，反问他：“那你呢？”</p>

“我觉得女孩书读得多是好事。”陈羽尧故意道，“情话张口就来，闻之顿觉心旷神怡。”</p>

“我啊，在笑……”急雨捏捏陈羽尧的脸，“我在笑什么，几个月之后你就会知道了。”</p>

陈羽尧眼中闪烁着不解，但终究没有再问下去，只要无关宏旨，他喜欢她偶尔的神秘。</p>

保持一定的神秘和距离，亲密有间，他想，这样才是恋人间的长久之道。</p>

有些事，他也不愿意告诉她。两性之间，善意的谎言还是有必要的。还是那句话，只要无关宏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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