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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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医走后，孟长瑾便一个人坐在屋内思考，越想越觉得心烦难抑。晚膳也无心思用，挥退欲跟随的碧溪和香芹，独自出去了。</p>

仲夏的夜晚暖风轻拂，月明耀眼，繁星满天与远处阑珊的灯火相互交织，夜间人影稀少，安静地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脚步声。</p>

孟长瑾感觉自己入宫月余，也没有好好看看这个自己将要度过一辈子的地方。</p>

夜风习习带着甜丝丝的花香，一扫她方才苦闷的情绪。越走灯火越暗淡，孟长瑾踏着清冷迷蒙的月光缓步走着。</p>

不知走了多久，竟走到当日与戴秋苓她们相遇的地方。孟长瑾缓步走上石桥站定，池中缀满繁星倒影，月影迷蒙，阵阵暖风，吹碎了这一池光华，天地间一切随之荡漾。</p>

孟长瑾素手轻放在桥沿上，美眸轻闭，夜风、池水、树叶、蝉鸣……，周遭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p>

突然身后穿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立马回身望去。</p>

黑暗中缓步走出一人影，昂扬挺拔，纵使夜色掩住了他的面目，也遮不住这人的风华气度。</p>

那人也抬眼望见了她，风带起他的袍角，也轻拂过她衣裙，月色清涟，二人就这么相视对望。</p>

忽得一束暖光飘至他身侧，映得他轮廓忽明忽暗。</p>

孟长瑾这才看清，那是一内侍持着一盏宫灯躬身在侧，再看那人，五官深邃立体，剑眉入鬓，双眸中映着火光的跳动，灼亮耀目。</p>

待看清来人，孟长瑾心中一惊，由不得多想，便提裙快步走下石桥，走至那人面前，侧身行礼，恭敬开口道：“陛下，万福！”</p>

内侍将手中的宫灯往她脸上靠去，借着宫灯的光亮，李洵时这才看清来人。</p>

火光中她的面容映入他的眼眸，暖黄的灯火打下更显柔和的面庞，双目流转，灵气逼人。但都不及刚才隔着夜幕的那一望，月色轻朦下，她的眼眸灿若星辰。</p>

想到此处，他挥手让内室退下。一时之间，火光隐去，夜月余辉，朦胧洒在二人身侧。</p>

他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向石桥，开口声音微冷：“这么晚你在此处做什么？”</p>

孟长瑾抬头看着他的侧颜，此时笼着月色，他的面容看起来也不如之前那么严肃，倒让她没那么拘谨，开口也是大胆了不少。</p>

“那么陛下是在此处做什么呢？”</p>

她如此回答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p>

“嫔妾看这月色醉人，便出来走走。陛下也同嫔妾一样么？”他的双眸如昼，深邃迷人，这么一对视，让她刚升出的勇气瞬间消失无踪，立马撇开眼看向别处。</p>

李洵时看向她，倒觉得比上次顺眼很多。上次让她候驾，原也只是证实她入宫目的是否如自己所想一般，后见她欲拒还迎的姿态，便知自己所料无差。但是今日在树下看到她站在桥上的模样，与那日倒是判若两人。</p>

“嗯。”想着便低低地回应了她的话。</p>

听到他的回答，孟长瑾有些诧异，她刚才还有些懊悔自己一时冲动说出的话，有些怕惹恼了他。但他并未恼怒，还回应了她，现下便觉得这皇帝也不尽如外人口中所道的那么冷漠苛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