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轻触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矮案，他微微向她欺身，一手按在她肩上，身子比她高出半个头，她微微仰起头看向他，两张脸只离一拳的距离，仿佛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清冷淡漠，一如其人。</p>

他看着眼前这人眼神迷离，仿佛神游一般，正欲收回目光，却瞥见她眼角处晶莹一片，竟是泪痕未干。他似是着迷般，按在她肩上的大手缓缓松开，轻划至她眼角处，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心底也不由地一动。</p>

她眼角与他指尖相触的那一霎那，她立马回过神来，眉心微动，眼帘扑闪，似是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他却好似感受不到她投来的目光，任由指尖在她眼角处轻轻摩挲。</p>

孟长瑾心底微颤，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周边的声音仿佛都被隔开了去，耳边只余二人交叠的呼吸声。屋内一片寂静，一阵飞鸟振翅落枝之声都清晰可闻。她一眼不眨地望着他，从他幽深的双眸中，能很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身影。</p>

她第一次从别人眼中见着自己，这一瞧便挪不开眼去，呆呆地盯了许久，眼前那眸子仿佛变成了三个、四个……</p>

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声音，叫她渐渐涣散的深思又回复清明，她不敢再看眼前这人，收回目光，脸微侧避开他的大手，低唤了声：“陛下！”</p>

李洵时被她这么一唤，已是回过神来，不留痕迹地将手收回，身子正坐于她前方，仿佛什么都未发生。</p>

孟长瑾突然想到他之前问自己的问题，现在见他不再提，心中才轻松了口气，突然听他又开口问道：“你方才梦到了什么？”</p>

孟长瑾想起自己刚才的梦，心中寒意渐起，嘴唇微动了几下才开口答道：“嫔妾，忘了。”</p>

李洵时听她这么一说，自是不相信的，只是她既然这样回话，恐怕梦里的也是她不愿被人提起的伤心事，便也不再问。</p>

他将目光移至她发髻处，只见她鬓角微乱，发髻上随意别着一支发簪，再联想到昨日之情景，本已大致了然。照他的性子是不会再问，可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故意开口问道：“今日发髻为何会这般散乱？”</p>

她立马伸手抚向头顶，今日发髻是自己绾的，虽不是那般精致，却也未有他口中“散乱”一说。又想到如今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碧溪和安达，而他们今日又是他下的令，不由地冷下面孔。</p>

不过他既然这么问，她只好忍住心中不快，低声答道：“嫔妾今日是自己第一次梳这种发式，太过生疏，请陛下恕罪。”</p>

她面上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他如何不知现下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正欲开口，突然意识到眼前此人竟是如此简单便被自己看透，一时分辨不清这是她真正的一面，还是她故意让自己看到的一面。</p>

想到此处，他面色也变得凝重，丝丝冷意又从他眼底升起。</p>

之前暧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此时二人之间只余下微妙的尴尬。</p>

李洵时为自己这莫名的情绪感到烦闷，撑案而起，沉声对外唤道：“王裕！”</p>

殿门轻吱，随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p>

“陛下！”</p>

“送孟宝林回玥覃苑。”</p>

王裕感受到殿内不寻常的氛围，立马抬眼看向孟长瑾，见她跪坐案侧，却似正常人一般，不敢再多想，躬身答道：“是。”</p>

孟长瑾随王裕走出殿门时，天空已被镀上了一层青色，已是暮色沉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