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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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中午，我接到了林启正助手的电话：“邹律师，林总请您今天下午五点到他办公室拿案卷。”</p>

这次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致林公司，为那些安全盘查留下了充裕的时间。</p>

当我走出电梯往他的办公室方向走去时，我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大声说话。越走近声音越清晰，当我走到他办公室的外间，看到他的房门半开着，里面有好几个人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他似乎坐在桌边，只听见他用很激动的声音在大声斥责：“你们这么做，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到底谁是你们的领导？到底谁在这个部门负责？如果别人都可以代替我做出这些决定，那还要我干什么？如果这次的事情出现什么不良后果，一切责任由你们承担……”</p>

我看了看那个小秘书，她坐在那里，一付战战兢兢的表情。</p>

不一会儿，那几个挨骂的人垂头丧气地鱼贯而出，最后出来的一个人把门带关了。</p>

我小声问秘书：“我姓邹，林总约我这时候过来，麻烦你通报一声。”</p>

秘书小声地回答我：“你最好稍等一下，林总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进去不太好。”</p>

“他经常这样发火吗？”我又问。</p>

秘书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这样发过脾气，真吓人，足足骂了两个钟头。”</p>

天啊，我生不逢时。这种百年一遇的火爆场面被我撞上了。</p>

我只好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抄起一份报纸看着。</p>

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p>

我接通电话，用手掩着嘴，小声地说：“喂，你好。”</p>

“你在哪里？”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p>

“我？……不好意思，请问你哪位？”</p>

“他们没有告诉你下午五点钟我在办公室等你吗？”——原来是林启正。</p>

我“嗖”地一下站起来，连忙说：“我就在你门外。”</p>

“那你进来。”他把电话挂断了。</p>

我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推门走了进去。</p>

他背对着房门坐在沙发里，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搭在沙发上的右手，又在不停的摆弄着手机，打开、合上、打开、合上，而且，他的头顶萦绕着烟雾，他竟然在抽烟。</p>

我小心翼翼地说：“林总，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来拿一下案卷。”我的目光四处搜索，但没看见我的那个案卷袋。</p>

他没有回头，闷闷地问“你很喜欢迟到吗？”</p>

“不是，我早就到了，但是我看到……看到……你很忙”我字斟句酌地说，“我想还是等一等。”</p>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烟，安静的室内只有手机关合的“啪啪”声。</p>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办公室中央足足有三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林总，如果今天你不方便，我改天再来。”</p>

他突然伸手把烟摁灭，站了起来，转身朝向我问：“如果你心情不好，你会怎么办？”</p>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充满着血丝，脸上并没有怒气，却有着些许焦虑。</p>

“我？”我不由地反问了一句。</p>

他点点头。</p>

我想了想，说：“我有很多办法，不过最常用的是两种，一是购物，买东西，还有就是运动。”</p>

“什么运动？”</p>

“我喜欢打羽毛球。”</p>

“是吗？”他的眼睛时流露出一丝兴趣：“水平怎么样？”</p>

“一般的人可打不过我。”我一仰头，做得意状。</p>

他转身走到书柜旁，打开柜门，拿出一个运动包，转头对我说：“那我倒要试试看。”</p>

说完走到门口打开门，望着我头一偏，示意我随他出去。</p>

我感到莫名其妙，瞪眼对他说：“现在五点多了，哪有现在去打球的？”</p>

“没什么不可以，走吧。”</p>

“可我的案卷呢？”</p>

“在车上。”</p>

我只好随着他走了出来。走到外间，他伸出左手手指，虚空地点了点秘书：“别说我出去了。”秘书连忙点点头。我看着他暗叹，派头不小。</p>

下了电梯上了车，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看见我的案卷。他将车驶出车库，然后对我说：“别找了，我记起来我把它丢在家里了。”</p>

我看了看他，无话可说。这不是戏弄我吗。</p>

他接着说：“你平时打球在哪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