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恶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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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神圣教会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新历五六七年的元旦，是在沉闷而又忧伤的气氛中度过的。光是午宴上几位教会高层的尖锐交锋，就足以让这些围观群众惴惴不安，而在室内进行了整整一下午的诵经活动后，傍晚时分的一场骤雪，又让他们出去透透气的美好计划彻底泡了汤。</p>

傍晚时分，大多数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了，准备在这个温馨的雪夜，结束新历五六七年并不安详的第一天。</p>

只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想就寝，而是选择在宣礼厅中多坐上一会儿。</p>

换在往日，教会的作息规律有着严格的规定，到了规定的时间还不就寝的话，就会有教士组成的督察队过来纠正；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教会又处在不日而亡的危险状态，似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如今不必太遵守哪些老套的规定了。</p>

宣礼厅的琉璃花窗外，可以看见漆黑的夜色。晶莹的雪花在大风的吹拂下，不断粘贴在玻璃上，将窗户染成一片冰凉。宣礼厅内，午宴时的餐桌还没有撤下，教会人员们和自己的朋友三三两两地坐在桌旁，要么在聊天、要么在读书，也有人在下棋。</p>

天色已晚，仆役们在桌上设置了烛台，把整个宣礼厅，渲染成冰雪天地中的一片温馨园地。</p>

中央大教堂侍卫队队长奥托，坐在靠角落的一张长桌旁，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一盘象棋。</p>

在他的对面，一等侍卫杰斐逊正在和队长专心对弈。</p>

上午的比武大会上，正是这位侍卫用钉锤对阵剑盾，结果丢人地输给了圣骑士；不过此刻的奥托队长显然没有追究这场胜负的意图——他只不过想给自己找个游戏对手罢了。</p>

“奥托队长？”杰斐逊小心翼翼地开口道。</p>

“干嘛？我不会让你吃我的骑士的。”奥托队长头都没抬一下。</p>

“不是下棋的事啦……”杰斐逊压顶声音道，“您说，神使大人和教宗他们的事情，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啊？”</p>

奥托队长抬眼看了看侍卫。</p>

虽然教会里的各位都对此缄口不言，但奥托队长心里清楚，午宴上暴露出的高层间的矛盾，已经牵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p>

在教会的历史上，不是没有主教反对过教宗冕下的决定；但历来的神使大人，可都是站在教宗一边的！结果今天这次，神使艾略特大人公然反对教宗，还用一篇有理有据的演讲鼓舞大家坚持抵抗——即使是奥托队长这种在教会中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也想不到这场闹剧到底该如何收场。</p>

教宗会原谅神使的僭越吗？还是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p>

不知为何，奥托队长想起了神使大人那次参观侍卫队训练的情形。</p>

“他们大人物的事情，你不用管。”奥托队长淡淡地道，提起自己的卒子往前进了一步，谨慎地守护住了身处危境的骑士，“我们只需要服从高层的决定，至于他们内部怎么做出决策，跟我们无关。”</p>

“可是，听说克伦威尔大人已经被……被软禁起来了！”杰斐逊急切地压低声音，悄声道，“我听威尔逊说的，午宴一结束，本尼迪克特大人就带着几个圣骑士去找了克伦威尔大人，之后克伦威尔大人的房间就从外面上了锁！”</p>

奥托苦笑着摇了摇头。</p>

身为枢机主教，在午宴上公然反对教宗的投降主张……克伦威尔大人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吧：教会可不是什么公会之类的松散组织，而是有着严格的权力分层，历史上对教宗不满的枢机主教们，基本也都没什么好果子吃。</p>

“随便吧。”奥托甩甩脑袋，伸了伸手，示意杰斐逊赶紧下棋，“跟我们没关系。”</p>

“可是，之后好像教宗也不见了！”杰斐逊显然没有终止话题的意愿，“之前有人看见教宗冕下召见爱丽丝副团长，可从下午直到现在，没人见过他们两个——您说，他们是不是正在对付神使大人？”</p>

奥托感觉自己心中一紧。他抹了抹脸颊，尽可能平静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