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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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将军府。</p>

沈老夫人看着宫里的人离开了，这才反身回了院子。</p>

房中烧着炭火，隔绝了外边的冷空气，暖融融一片。</p>

沈老将军靠在软塌上，身上还盖了一层毛毯，比起上一年看起来还精神矍铄的样子，如今的沈老将军，看起来苍老了不少，憔悴的脸色中还能看出他面上病容未去。</p>

“宫里的人离开了？”沈老将军问道。</p>

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唉……走了……”</p>

她给沈老将军掖了掖被角，“老头子，你说，如今这都叫做什么事儿啊？”</p>

沈老将军轻叹了一声，“陛下啊，还是太心急了……”</p>

沈老夫人并不太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瞧着如今南北大战的形势，心中还是一阵的担心。</p>

沈老将军也不再多言，重新闭上眼睛假寐。</p>

君明胤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想要让借沈老将军来给君无弈造成压力，可惜，这项还没有开始的计划，却已经宣告破灭了。</p>

但朝中能派出去大将，都已经派出去了，如今他可谓心急如焚。</p>

而正月过后，还没有开朝，南方多个城市的奏折，却又如雪花一般飞进了皇宫之中。</p>

南方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雪冻灾害！</p>

一事连着一事，一齐压在君明胤的肩头。</p>

而另一边，君无弈的大军自收割了北方的大片城市之后，他所带领的兵马，便暂时驻扎在了镇元关，等待与张薄南下的兵马会师。</p>

期间，自然也经常在镇元关与朝廷的军队短兵相接，只是朝廷那边，占不到什么好处罢了，如今已经僵持了一段时间。</p>

而自快速收割下北方的大片城市之后，顺州军也确实需要修整修整，君无弈便暂时放缓了攻势。</p>

如今已经是正月，金陵城以北的地区，都飘起了雪花。</p>

除夕那一夜，君无弈和洛以岚与将士们在镇元关过了一场年，前两日刚刚落雪，如今，站在城墙之上，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皆是白茫茫一片。</p>

洛以岚身上穿着一件狐裘大氅，毛茸茸的白毛，在脖子生围了一圈，衬得她一张被风雪吹过的脸庞更加娇小。</p>

自从大军南下之后，洛以岚虽然是王妃身份，但是却从不自诩身份高贵，时常与将士们同吃，共同上阵，并且还赢得了几场战役的胜利，若说当年只身杀入皇宫，让魏王府的人以及君无弈的亲卫们对她刮目相看，如今，在整个顺州军的眼中，洛以岚的地位，大概与君无弈是差不多的了。</p>

她在城墙上站了一会儿，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p>

回头一看，便见君无弈正漫步而来。</p>

即便是这样寒冷的季节，他身上还是一件如当日起兵时候穿的长袍，看起来，依旧长身玉立，与洛以岚穿成了一个球的模样相比，真是英俊得不像话。</p>

洛以岚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p>

君无弈失笑，“岚儿在叹什么气。”</p>

洛以岚瞥了瞥嘴，“当然是叹你我的气了，同样是寒冬腊月的季节，凭什么你穿得那么少，翩翩公子的模样，我却要裹成一个球！”</p>

君无弈闷声失笑，“岚儿若是心有不平，本王等下即刻去换上大氅。”</p>

洛以岚：“……”</p>

面对无语的妻子，君无弈笑了笑，揽过洛以岚，两人看着镇元关外的茫茫大雪，君无弈问，“天冷，怎么跑这儿来了？”</p>

“就是想上来看看。”洛以岚道，“今年冬季，似乎要比往年冷一些，往年腊月后期和正月十五之前，都不会下雪，今年的雪花，便没有停过。”</p>

“是啊……”君无弈也叹了一口气，“镇元关以北地区还好，却是越往南，寒冷天气带来的雪冻灾害便越加严重，不过岚儿放心，这天气，大约过了正月，便可恢复了。”</p>

“嗯？”洛以岚疑惑。</p>

君无弈道，“我常年生活在北方，对雪灾天气也有一些了解，多年经验了，总能看出一二，大齐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天气，正月过去了，便慢慢恢复了，来年必定是个好年。”</p>

洛以岚一笑，“但愿是吧。”</p>

两人站在城门上，看着远处茫茫，洛以岚问，“如今大军在镇元关驻扎，镇元关外，都是朝廷的兵马，我看，君明胤已经无计可施，怕是正月之后，便要征兵了。”</p>

“朝中的情况我了解。”君无弈道，“如今朝中可用的大将，已经没有多少，能用的一些，皆与魏王府有些交情，君明胤未必敢用，来来去去，便只是那几个人罢了，朝廷派来的大将，不甘一击，从大齐朝建朝伊始，朝廷便养成了一个毛病，以金陵为中心，越是距离金陵越遥远的城市，能担当重任的大将便越来越少，这也是为何我们能如此快掌控北方多城的原因，但是，越是靠近金陵，各个战略要地城市的守将，便会越有能力。”</p>

洛以岚道，“所以，从镇元关开始之后，战便会越来越难打是么？”</p>

君无弈点了点头。</p>

洛以岚笑了一声，“大概金陵是一座特殊的城市吧。”</p>

她道，“金陵虽然控着南北通达，东西交运，是一朝国都，但是，实在不是一座什么非常具有军事意义的重镇，只要我们过了淮江，便是一马平川，直达金陵，如果这时期长久和平，金陵或是一座适合做都城的城市，但倘若是在战争年代，实在不太适合。”</p>

君无弈道，“当年太祖之所以定都金陵，一则是金陵为前朝旧都，一切配备都已非常完善，二则是君家本就是在金陵城发迹，自然选择了这里，据说，当年定都之时，太祖皇帝也曾有过考虑，将都城定于别处，但建国初始，百废待兴，都城之事，便搁置了下来，后来大齐建国之后，与周边各国的关系便一直很紧张，百年下来，便无人再提及迁移都之事，反倒是慢慢地以金陵为中心，对周边各个重要城镇的布防越越加严实。”</p>

洛以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段历史。</p>

两人没有在城楼上呆得太久，待从城楼上下来，回到了镇元关内的府邸，鸣珂便带着一则消息，从门外匆匆进来了。</p>

“王爷，王妃，从南方最新传回来的消息。”</p>

君无弈接过，看了一眼之后，皱了皱眉。</p>

“怎么了？”洛以岚接过一看。</p>

待看到信件上的消息之后，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这才刚刚说到今年的天气有些不同寻常，君明胤倒是懂得借时造势了。”</p>

信件上的消息，不是别的，正是如今隐隐约约从受灾害比较严重的地区传出来的一些流言。</p>

说什么如今魏王兴兵南下，乃是有违天意的事儿，所以今年冬季，正月下雪，天气才如此反常。</p>

谣言在南方几座受灾比较严重的地区，已经蔓延开，因为南北大战的原因，如今君无弈能收到的南方各城市的消息都比较滞后。</p>

如今，消息到了他们手上，想必，在南方闹得已经沸沸扬扬了吧。</p>

君无弈自然是明白这一层的，只是，从他接到消息的的神色来看，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件事。</p>

洛以岚手里还拿着那一分信件，道，“这事儿，不必处理一下么？”</p>

君无弈道，“钦天监的那帮老头子，大概是真的只会看天上的星星，对大齐的气候，是半点常识也没有了，这件事，不必多加理会，正月一过，天气恢复正常，本王倒要看看，君明胤拿什么流言蜚语来糊弄百姓。”</p>

洛以岚笑道，“也罢，左右君明胤也只剩下这些把戏了，不过，自古以来，这等把戏，在哪一次改朝换代的时候不曾出现过？这些都是玩剩下的了。”</p>

君无弈道，“百姓向来便是谣言的风向，容易被流言牵着鼻子走，想要借助百姓造势，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完全是自寻死路，为他人做嫁衣。”</p>

南方的流言，是在君明胤接到南方多个城市的受灾情况的时候，朝中有心腹大臣提出来的想法。</p>

因此，当君无弈得知消息的时候，确实在南方已经传到了一定的程度。</p>

至少，不少百姓都在指责君无弈兴兵南下的不是。</p>

但是，就在谣言越传越烈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不同的声音。</p>

不知是从何处传出来的，有人倒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等灾害天气，乃是因为君明胤失德所致，并非因君无弈兴兵所起，一时之间，针对同一时间的两支流言，愈演愈烈。</p>

消息再次传回镇元关的时候，洛以岚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又是谁做的？”</p>

君无弈幽幽道，“大概是你大哥做的。”</p>

“啊？”</p>

君无弈学着洛以岚的样子耸了耸肩，“除了韩公子，大概没有人能做得这么快了。”</p>

洛以岚细想了一下，“也是，真是为难大哥了。”</p>

虽然韩家人已经认回了洛以岚，甚至也来参加过洛以岚的婚礼，但是，洛以岚是淳州收复韩家的后代这件事，却没有在明面上传得太开，甚至只有君无弈的亲信还有魏王府的人知道洛以岚的真正身份，所以，这一年多来，韩家在大齐并没有受到朝廷太多的打击。</p>

洛以岚摇了摇头，“如今，正月已过，南方地灾害已经有所缓解了，这出剧，也该落下帷幕了。”</p>

君无弈眯了眯眼，“是该落下帷幕了。”</p>

正月过后，南方的雪灾，果然一点一点在减少，雪冻灾害，已经缓和。</p>

而此时，关于君明胤失德，魏王起兵南下乃顺应天意所为的言论，正在随着雪冻灾害的减少和缓和，愈演愈烈。</p>

流言已经变成了今年的气候异常，乃是对世人的一次警醒，雪灾在南，预示天子失德，而魏王南下则为顺应天意的行为举动，此情，以顺州军在镇元关再次举得北方的一次大胜利之后，南方的雪冻灾大为好转作为预示。</p>

所谓的镇元关的一次大胜利，则是在洛以岚和君无弈接到消息之后，与朝廷军队发起的一场在镇元关外的突袭获得大胜的战役，此次战役之中，顺州军还俘获了朝廷军的两位将领，可谓开年的第一场战役，便已经极大地打击了朝廷军的士气。</p>

既然君明胤主动给他们送上了这样的机会，君无弈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p>

而这场突袭的战役，也彻底打破南北僵持的局面。</p>

君明胤这一出戏，不仅没有对君无弈造成打击，反而又成为了为他人做嫁衣之举。</p>

于是，正月过后，南北双方继续开战，君明胤也在此时，开始在南方大量征兵。</p>

而与君无弈两线开战的张薄，也终于在此时，与君无弈在镇元关会师。</p>

自君无弈去了顺州，庆熙帝驾崩，月华公主主动提出为庆熙帝守灵，加之皇室规矩，因此，张薄和月华公主的婚事，就此耽搁了下来，而张薄紧接着也被派去了北方。</p>

一年多过去，如今也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p>

张薄显然很是激动，一张被风霜吹红的脸上都是笑意，完全没有在春寒料峭中行军的疲惫之感。</p>

“王爷，我老张可算见到你了！”</p>

张薄身上还穿着一件虎皮大氅，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野气，下马之后，便朝着君无弈过来。</p>

君无弈面上也带了一些笑意，待张薄近前了，才用力拍了拍张薄的肩膀，“老张，辛苦了。”</p>

“不辛苦不辛苦！”张薄朗声笑道，“这北方的战场，才是我老张的家，比起在金陵城呆着，尽是受气，我老张，更加喜欢在战场的生活。”</p>

洛以岚在一旁看着，也笑道，“张将军，好久不见了。”</p>

见到洛以岚，张薄也同样非常激动，他这段时间虽然在北方，但是，君无弈这边的战事，还是了解一些的，自然也听说了洛以岚独自带兵，赢得了好几场战役的胜利的事情，“王妃，我老张一路上听说了不少你的大事啊，现在北方许多城镇都传遍了，说魏王妃巾帼不让须眉，哈哈哈，老张佩服，王妃是我老张第一个佩服的女子！”</p>

说着，张薄还对洛以岚竖起了大拇指。</p>

洛以岚笑道，“我那点战绩，哪里比得上张将军身经百战来得厉害。”</p>

张薄朗声而笑，但口口声声还是对洛以岚的佩服。</p>

镇元关门前，虽然许久未曾见面，但是，话也不能多叙，张薄带来的人，经过清点之后，便归入了君无弈的军队，君无弈与士兵们说了一些鼓励和安抚的话语之后，便带着跟随张薄一路的各路军的将领一起进入了大帐之中讨论军事。</p>

张薄的到来，意味着君无弈如今已经将北方所有的兵马都收入了囊中。</p>

经过几日的讨论之后，大军形成了一套新的南下战略。</p>

以张薄为首的大军，带着军队，从西北方向而下，收归大齐北部西部的城镇，为西部战线。</p>

而以君无弈为首的军队则在镇元关之后，以东部中部为战线，一路直逼金陵。</p>

二月初十，春寒已过。</p>

张薄的大军，已从镇元关的后边，绕道西部，从西部的裕城打开了南下的道路。</p>

裕城本是西部的军事重镇，本有老将把守，但依旧被张薄以十日之期攻下。</p>

朝廷大惊，将大部分兵力都转去了西路。</p>

二月二十五，君无弈带兵从镇元关南下，也打开了大齐中部的缺口，经过几个月修整之后的将士，如同睡醒之后的雄狮，在大齐中部，造起风卷残云之势。</p>

三月，朝廷征兵，加入五十万兵力。</p>

但这五十万新兵，还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与君无弈这一路收割的不知经过多少战役的将士们相比，可谓没有战斗力。</p>

君无弈的大军，依旧势如破竹。</p>

四月，君无弈的大军已经攻破镇元关和淮江中间的两处军事重镇。</p>

此间，攻破两座军事重镇所用的手段，皆是火器。</p>

君无弈使用的火器，是经过洛以岚改良之后的新式火器，也是目前大齐所拥有的威力最大的火器，其一出来，被称为大气的军事重镇的两座城镇，便毫无招架之力了。</p>

而那一声高过一声，轰轰炸响的声音，如同噩梦一般，让朝廷的军队们闻之胆颤，甚至只要听及顺州军到来了，便有弃城而逃者。</p>

五月，君无弈的大军，进入郑王封地，获得郑王封地的精锐部队相助，实力大增。</p>

五月中旬，大军继续南下，一路斩杀，五月底，大军到达淮江北岸。</p>

只要大军渡过了淮江，渡过了金陵和北方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么，过江之后，便是一马平川，金陵便是有再多的军队，也没有招架之力了。</p>

而此时，张薄带领的大军，也已经逼近金陵城北部的最后一道防线松云关。</p>

两方夹击，朝廷却略战略败，军中士气大降，朝中已经传出了求和的声音。</p>

君无弈一开始打着矫天子行的旗号带兵南下，最大的理由，便是君明胤对庆熙帝的兄弟们下手，导致朝中人心惶惶，国不国，家不家。</p>

如今，经过一连的失利之后，君明胤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和阴谋诡计，早已是焦头烂额，朝中求和的声音一出来，他便做了最大的诚意，李、刘两位一直以来主张和支持他削藩的两位大臣也引咎自贬。</p>

六月，朝中派出求和大臣渡江前往顺州军的营地，进行求和的议谈。</p>

但是，君无弈从发兵的那一刻起，便没有过议和的打算，面对求和大臣提出的朝中奸佞已除，还请魏王返兵回顺州的提议，君无弈则表示“奸臣窜逐而实行他计，不敢撤兵”，求和大臣无计可施，只好将君无弈的意思上书给君明胤。</p>

君明胤看完，自然是要大气一场，但朝中没有了李、刘两位大臣，还有其余的心腹大臣，甚至，只要君无弈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李、刘两位大人虽然引咎贬职了，但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毕竟他们走了，却将自己的得意门生给留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