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要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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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蜈蚣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我上次来偷时，已经仔细摸了一遍。”</p>

那阵山上好东西又多，防守又几乎没有，这绝世神偷便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一般，喜滋滋住了将近半个月，直到将每一寸地板都敲过一遍，确定再无油水可捞，方才心满意足扬长下山。</p>

其实众人在被困雪山初期，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暗道的事，在岳之华失踪时，更是细细检查过一遍赏雪阁，虽然一无所获，但此时被这精通机关的地蜈蚣再一确认，还是觉得有些愁闷。</p>

柳纤纤又问：“接下来要怎么办？”</p>

地蜈蚣心一横，拍桌而起道：“不如就这么杀下去！那轰天雷也不可能埋了满山，总能找到一条干净的路吧，难不成要在这里白白等死？”</p>

云倚风点头：“好办法，你先请。”</p>

地蜈蚣：“……”</p>

地蜈蚣耷拉下脸，老老实实坐了回去。</p>

室内再度变得寂静，过了良久，金焕突然道：“季少侠，云门主，你们昨晚身在何处？”</p>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二人。</p>

季燕然不动声色：“金兄这是何意？”</p>

“昨晚我昏迷之后，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金焕声音有些虚，却还是咬牙道，“那应当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吧？既是人人都有嫌疑，自然人人都要说一回自己做了什么，还请两位勿怪。”</p>

云倚风道：“昨晚我一直待在观月阁的前厅里，途中趴着睡了一会儿。”</p>

金焕再问：“那季少侠呢？”</p>

“我们一直在一起。”季燕然答，“片刻都未分开。”</p>

柳纤纤在旁插话：“可云门主刚刚说他睡了一阵子，他睡着的时候，谁能替你作证？”</p>

云倚风道：“我能。”</p>

众人面露不解。</p>

云倚风清清嗓子，耐心解释：“我是枕着季兄胳膊睡的，因此可以证明，他的确一动不动坐了一个多时辰。”</p>

柳纤纤：“……”</p>

是吗。</p>

虽然一个大男人，睡觉还要枕着另一个大男人的胳膊，不管怎么听都有些莫名其妙，但至少也能彼此相证。金焕松了口气，低头道：“是我多疑了。”</p>

“这种关头，多加几分警惕也是应该的。”云倚风道，“金兄看着双目红肿，中毒后理应多休养，还是先回去歇着吧。”</p>

金焕摸索着站起来，又不安道：“那我爹……”</p>

“会先安置在观月阁回廊下。”云倚风道，“待到金兄视力恢复，再筹办后事也不迟。”</p>

金焕答应下来。下午的时候，众人在回廊搭了个简易木床，将金满林的尸首放了上去。柳纤纤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脑袋，白着脸道：“怎么连头都被砍掉了，可真是惨。”</p>

“往后别说了。”云倚风提醒，“免得金兄听了伤心。”</p>

“嗯，我懂。”柳纤纤见四下没有旁人，便又悄声说，“我可不是落井下石，就想提醒一句，先前金家父子时常鬼祟密谋，凑在一起也不知在嘀咕什么，我一早就说过这件事，云门主还记得吧？”</p>

云倚风微微挑眉：“嗯？”</p>

“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是信你的。”柳纤纤用鞋底碾了碾小石子，又气恼道，“虽然你喂我毒|药！”</p>

云倚风笑道：“姑娘只管好好保护玉婶，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p>

柳纤纤继续问：“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p>

“先去找暮成雪聊一聊。”云倚风道，“至少弄明白，他为什么要上山。”</p>

西暖阁中，暮成雪正独坐院中，面无表情看着膝上的白色雪团。这位貂兄也不知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先是在厅中大摇大摆吃了半天点心，然后就蹿上江湖第一杀手的腿，开始仰面朝天呼呼大睡，没心没肺到了极点。</p>

季燕然推门进院。</p>

暮成雪正准备摸下去的手僵在空中，双眼冷冷一抬，你有事？</p>

季燕然未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为何要来缥缈峰？”</p>

暮成雪把貂放在石桌上：“因为岳名威出钱雇我。”</p>

季燕然又问：“杀谁？”</p>

暮成雪答曰：“不知道。”</p>

季燕然眉头微皱。</p>

暮成雪与他对视：“要合作吗？”</p>

……</p>

临近傍晚，季燕然方才回到观月阁。</p>

云倚风正与金焕在前厅喝茶，见他后道：“我们方才还在说，这天都快黑了。”</p>

“同暮成雪多聊了两句。”季燕然问，“金兄的眼睛怎么样了？”</p>

“依然看不清，不过比中午时好了许多。”金焕忐忑试探，“聊这么久，可聊出了结果？”</p>

季燕然道：“暮成雪说他之所以上山，是受了岳名威蒙骗，甚至都不知道要杀谁。”</p>

金焕听得一愣：“这般稀里糊涂？那可是排名第一的杀手。”</p>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季燕然道，“不过对方倒是很爽快，还说要同我们合作，在下山之前，谁也不可杀谁。”</p>

“那如何使得？”金焕激动起来，“家父在世时就说过，这山上无缘无故能杀人的，只有杀手。现在我们若信了他，却反过来被他一刀砍了接着养阴鬼，岂不是……岂不是……”他说得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半天也没“岂不是”个后文出来，倒是将自己挣得越发双目赤红，暴凸可怖。</p>

云倚风赶忙哄他：“金兄切莫恼，眼睛要紧。”</p>

金焕急得脸都要抽筋，看起来已经认定暮成雪才是幕后凶手，只是心口虽恨意滚滚，却又不能不顾双眼冲出去报仇，最后只饮牛一般灌了大半壶冰冷的茶，方才平静些许。</p>

季燕然拎着他站起来：“金兄还是回内室歇着吧。”</p>

金焕一把抱住门框：“我还不困。”</p>

季燕然直白道：“但我有私房话要同云门主说，不方便落入旁人耳中。”</p>

金焕听得后背起鸡皮，什么话？</p>

季燕然将他丢回卧房，转身回到云倚风身边，神秘道：“来来来，给你看我大氅里的好东西。”</p>

好不容易才摸到门口偷听的金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