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虎啸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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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裹上！”他猛烈地抖开。</p>

云倚风看了季燕然一眼，眼底有些促狭。</p>

萧王殿下举手投降，行，你厉害。</p>

前头有一处宅院，大门敞开，一名丫鬟正在收着晒干的衣物，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像春日里的桃子。季燕然微微示意，云倚风了然，上前轻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p>

丫鬟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位好看的公子，就更加慌乱，草草行了个礼就想跑。</p>

“姑娘，你衣服掉了。”云倚风在身后提醒。</p>

“多谢……多谢公子。”她抹了把眼泪，蹲在地上捡。</p>

云倚风试探：“被人欺负了？”</p>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对方越发哭得止不住，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饶是老吴站得远，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他生平最怕姑娘哭，一哭就脑仁子疼，恨不得躲到天边去，再一看云倚风，却还在好言好语劝慰，顿时心里又更崇拜了些——风雨门门主，果然是要干大事的人！</p>

那丫鬟抽抽搭搭，哭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端着木盆离开。季燕然走上前：“怎么回事？”</p>

“是尤氏的贴身丫鬟。”云倚风道，“主仆二人搬去袁氏房中后，被其他下人欺负，又听大夫说尤氏已病入膏肓，怕不久于人世，又怕又惊又委屈，就跑来这僻静处哭了。”</p>

季燕然问：“尤氏是何时嫁入许家的？”</p>

“十八山庄建立之后，她是本地人，虎啸武馆尤教头的女儿。”云倚风道，“并不是一般的娇弱大小姐，未出阁时还跟着兄长去过陇西，拳脚功夫也不错。”</p>

吴所思吃惊：“云门主连这些事情都查清楚了？”</p>

“好说。”云倚风态度和善，“对了，所有这些事，王爷都还没付银子。”</p>

“咳！”季燕然将话题强扭回来，“所以说尤氏是在嫁入十八山庄后，才卧床不起的？”</p>

“天色还早，不如去虎啸武馆看看？”云倚风提议，“毕竟是亲生女儿，若真有异常，平日归家时，父母总会觉察一二。”</p>

老吴计算了一下这回带出门的银票数量，委婉道：“云门主亲自去虎啸武馆，要收银子吗？”</p>

“本来是要收的。”云倚风耐心回答，“但看在老吴你的面子上，这笔钱免了。”</p>

吴所思闻言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真不是吝啬，也不是萧王府穷，而是王爷花钱太大手大脚，不管着不行。而且他还容易上当受骗，上回学人家去滇花城买玉料，说是要给太妃雕个什么翡翠观音，结果千里迢迢运回王城，切开后连点玉渣都没找到，当时可围了满院子的下人啊，那叫一个鸦雀无声，现在想起来还丢人。</p>

季燕然将云倚风拉回自己身边，面不改色对吴所思道：“滚！”</p>

……</p>

虎啸武馆位于城西，规模不小。此时已过了晚饭时分，院子里却仍有不少人正在练功，屋檐下挂满灯笼，照得四处皆是堂堂光明。</p>

这里的总把头名叫尤猛，也是尤氏的亲生父亲，算半个江湖中人，自然知道风雨门门主的名号，一听下人通传，就急忙赶过来，抱拳朗声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p>

“贸然登门，是我们打扰了。”云倚风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望星城，是为协助官府，尽快查明十八山庄的事。”</p>

尤猛道：“我已经听说了。”</p>

“案件千头万绪，杂如乱麻，张大人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我想着尤馆主与十八山庄既是亲家，或许能知道一点内情。”云倚风道，“所以就先过来看看。”</p>

尤猛叹气：“自从许家出事，我就一天安稳觉没睡过，时时刻刻都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真能知道什么内情，哪里还用得着等云门主亲自上门，早该去了府衙找张大人。”</p>

“也对。”云倚风点点头，又问，“尤家与许家，平日里关系如何？”</p>

“关系极好。”尤猛道，“艳儿与秋意也是和睦融洽，夫妻恩爱。”</p>

几人正在说着话，季燕然余光却扫见门外黑影一闪而逝，像是有人在躲着听。</p>

尤猛有问必答，看起来相当配合，却实在言之无物，啰里啰嗦一大堆，也无非就是说尤许两家关系极好，女儿与许秋意举案齐眉，许老太爷更是与人为善，从不结仇怨，所以十八山庄遭此无妄之灾，一定是被小人暗害，还请官府早日还许家公道。至于女儿的病情，则是绝口不提，最后还是老吴主动说起，他才唉声叹气说早已请过名医，药材也一包包送了过去，只盼着能早日康复。</p>

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像是悲切得很。</p>

这样一闹，云倚风自然也不好多问，于是安慰两句后便起身告辞。走在花园小径上，老吴狐疑：“这尤猛怎么说哭就哭，不会是在演戏吧？”</p>

“倒未必。”季燕然道，“即便我们将人心想得冷一些坏一些，断定他对女儿没有感情，可哪怕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他也不会希望女儿出事，更不会希望许家出事。”</p>

十八山庄要雇护院，免不了得从城中青壮年中挑选，许老太爷既心善慷慨，那这护院的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应当算是个人人争抢的轻松好差事。要护院就要习武，要习武就要找武馆，望星城里武馆虽多，可只有尤猛与十八山庄是亲家，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p>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尤猛都会站在许秋意一边，不大可能会与之敌对。”云倚风微微皱眉，“不过这样一来，就又有另一个问题，即便那尤小姐曾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家哭诉，只怕他也不会告诉我们了。”</p>

季燕然一笑：“爹不会，娘倒不一定。”</p>

“嗯？”云倚风没明白他的意思。</p>

“来！”季燕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闪身拐进另一条路，“带你去见个人。”</p>

吴所思：“……”</p>

为何不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