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袁府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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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然蹲在床边，与他面对面问：“你还没回答我，鬼刺是不是有问题，他欺负过你？”</p>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所以谈不上好坏。”云倚风道，“有一段时间，为了能找到血灵芝，他在大梁各地刨乱葬岗，每每从白骨缝里扒到没见过的菌类，便欣喜若狂煎了药，硬掰开我的嘴往下灌。”</p>

季燕然听得心口一缩：“你……”</p>

“这种人，往后别去找了。”云倚风道，“别见他。”</p>

季燕然还想再问什么，却又不想鲁莽触及他的伤疤，便只用指背蹭蹭那微凉脸颊：“睡吧。”</p>

云倚风点头：“王爷也早些歇着。”</p>

屋门“磕哒”一声，清月赶忙站直：“王爷。”</p>

“让你师父好好睡一觉吧。”季燕然道，“你也回去歇着。”</p>

云倚风躺在床上，侧耳细听屋外两人小声说话，又逐渐走远。</p>

雨声依旧沙沙未歇，如催眠曲一般，哄着上下眼皮搭在一起，不知不觉也睡了。</p>

翌日中午，老太妃看着空空的饭厅，吃惊道：“都没起？”</p>

“凌飞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王爷与云门主都在睡，据说一整晚都在外头。”下人道，“直到天明才回来。”</p>

老太妃有些疑虑，整夜未归，若说年轻贪玩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是出了事。</p>

值夜的暗卫被悉数唤到饭厅，几人咬牙犹豫半天，还是默契地达成了统一，只道昨晚没出事，并未将“王城百姓都在传，王爷与云门主关系匪浅”这件事供认出来，毕竟没凭没据，不好说，不好说。</p>

至于风雨门的弟子，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还没来得及诧异，就被大师兄叫去义正辞严训斥了一番，说王爷与门主在同福楼里当众亲密，那是有原因的，令众人不许传闲话，并且还要想办法将流言压下去，否则定不轻饶。</p>

灵星儿盲目崇拜清月，也跟着附和一句，嗯，就是这样。</p>

王爷完全是为了教师兄这根木头，才会给门主喂烤鸭。</p>

你们谁都不准质疑！</p>

而就在众人都各自忙得焦头烂额时，事件的主人公才刚刚起床。午后的阳光洒进窗户，照得人浑身都暖洋洋的，云倚风站在桌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p>

季燕然拎着食盒敲门。</p>

云倚风道：“王爷没去宫里喝酒赏画？”</p>

“一觉睡到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进宫，改日吧。”季燕然打开盒盖，“先过来吃东西。”</p>

油盐炒椿芽、胭脂糟鸭掌、酱牛肉、碧粳粥，还有一笼荠菜馅儿包子，一碟如意酒酿糕，都是春日里的应季小食，煞是开胃。云倚风将筷子递给他，顺便问：“那位袁侍郎，为人如何？”</p>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季燕然道，“袁远思平日里恪尽职守，为人也还算清廉，建坝修桥都有一套，皇兄对他颇为倚重，估摸着过两年还会升职。”</p>

“昨日我离开袁府时，在院中捡到了一个令牌。”云倚风道，“像是莲华教的东西。”</p>

那是江湖中顶下流的门牌——人品下流，做的事也下流，一群乌合之众，偷鸡摸狗□□掳掠无所不为，将不要脸当成招牌，除了本事太小、翻不出大风浪之外，其余行径也与魔教无异。</p>

“而是莲华教的老巢在晋地，那该是平乐王李珺的地盘吧？”云倚风道，“先前王爷让我查朝中内奸，这个倒像是现成的。”</p>

或者退一步说，哪怕与李珺无关，袁远思身为工部侍郎，与这群乌七八糟的败类扯上关系，也不是什么好兆头。</p>

“吃完饭后，将有关莲华教的事情都写下来吧。”季燕然道，“我派人去盯着袁远思，看是否有人与他暗中勾连。”</p>

云倚风喝了两口粥：“不如将此事交给风雨门来做。”</p>

“牵涉到袁远思，这件事不算小，朝廷不可能完全放任。”季燕然道，“完全交给风雨门……”</p>

云倚风道：“我不收银子。”</p>

季燕然看着他：“是因为鬼刺住在袁府？”</p>

云倚风轻轻放下筷子，方才因为酣梦与暖阳带来的好心情，再度溜了个无踪无影。</p>

暗中监视袁府，就势必要盯着袁远思。</p>

而鬼刺要替袁珍看诊，又势必要同袁远思碰面。</p>

他不知道两人会说什么，更不知道若鬼刺发现了王府的暗卫，会不会故意说些什么。毕竟那是个疯子，疯子是毫无理智可言的。</p>

季燕然往他手中塞了一杯热茶，耐心道：“你若不想说往事，我便不问也不听。但袁远思是朝廷命官，中间还夹着个李珺，此事我需尽快查明，才好向皇兄禀报。”</p>

云倚风叹气，也未再坚持，只将昨日拾到的令牌递给他：“陷进后花园的泥泞里，若非一脚踩到，我也不会察觉。”</p>

季燕然接到手中，见那令牌雕工精美，还镶着黄金宝珠，似是造价不菲。云倚风看出他的疑惑，主动解释：“莲华教虽说听上去乌烟瘴气，却一点都不穷，只要雇主出钱，那群人什么事都愿意做，因此富得流油。不过也嚣张不了几天，过段时间再开武林大会，盟主大概就要正式下令，将这群人逐出中原了。”</p>

“武林大会？”季燕然将令牌收起来，“在哪里？”</p>

“光明山。”云倚风道，“百丈高峰悬崖峭壁，隐于云雾与密林中，若没有一身好轻功，怕是连爬都爬不上去。”</p>

季燕然又问：“每年都在同一个地方？”</p>

云倚风想了想：“也不是。”</p>

前几年挑的地方倒是好，山清水秀风景秀美，骑着马坐着车就能到，但也恰是因为太好找了，所以来了不少诸如“砍刀帮”“野虎帮”“刘二馄饨寨”“张麻子剪刀门”之类的门派，武林盟主在第十八回被“葫芦帮”的老帮主攀为亲外甥后，终于忍无可忍，将地点统一在了险峻的光明山！</p>

季燕然笑道：“那你会去吗？”</p>

“不去。”云倚风给两人添茶，“风雨门只管做生意，从不参与武林事。”</p>

聊了一阵杂七杂八的江湖秘闻，关于鬼刺与袁府暗探之事，总算是勉强被盖了过去。见外头还留有半抹残阳，季燕然邀请：“出去走走？”</p>

话音刚落，吴所思与江凌飞就在外头齐齐咳嗽了一声。</p>

这暗号打的，果真一点都不明显。</p>

作者有话要说：　　=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