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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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老勺头所言，第二日午时一过，大军前锋便与龙方小股人马遭遇了。</p>

龙方军队竟一触即溃，四散逃遁。</p>

苍蘼前军并不追击，而是迅疾于山脚荒原上呈箭头形铺开，中军漫上山脚数处连绵小丘，后军则将小丘与山脚空隙填满。</p>

“将军有令，火速将丘上树木尽数伐倒，小木扎做寨墙，大木制为檑木！寨墙之外，掘丈二宽、一人深壕沟。壕沟之前，立拒马枪，撒铁蒺藜！”山丘之上，传来号令之声，绵延不绝。</p>

“快，快，快！火速登山伐树！”窦除一迭声催促，弃等人赶紧往小丘上奔跑，寻到林木茂盛之地，便要轮胳膊开始干。</p>

弃虽从未领兵，但那彩石中蕴含的无上兵法智慧，早与他多年行猎经验融合，化入神识之中。待他与老勺头登上小丘，左右一看，心中暗暗佩服：那蹇横口气虽大，却还是有些真本事！</p>

此处地势绝佳，既能扼住通往苍蘼国中的要道，又居于水路上游，背倚大山居高临下，面前一片十数里宽阔荒原，极是易守难攻。伐倒树木之后，丘顶视野愈发开阔，还断了敌军火攻的念头。</p>

只这边树还未伐倒一半，远**原尽头便出现了一条黄线。黄线如潮水般涌来，只一瞬，众人脚底便开始震动，空中亦有如闷雷滚过。</p>

“龙骑！”老勺头惊呼了一声，弃不觉立直了身子张望。</p>

那黄线竟是马蹄扬起的飞尘，行至近处时已是半天云高。飞尘中的马匹皆极其巨大，身披重甲，头顶尖刀，阳光下遍体青光，真犹如条条蛟龙在滚滚黄尘中飞腾。马匹上的战士也极壮硕，手中皆拖着一条铁链，似乎拴着什么重物，将满地泥尘搅得高高扬起。</p>

“怪不得声势如此惊人！”弃看见那骑兵的架势，心中惊叹，“这龙方军队果然凶悍，突然现身，疾如飓风，竟趁我苍蘼前军立足未稳之际发动奇袭！”</p>

苍蘼前军却并不慌乱，一声号令，前排战士迅疾下蹲，藏身盾后，只留下长矛矛头对外。</p>

后排弓手齐齐引弓，令旗一挥，“嗖”箭矢蔽空而去。</p>

龙骑全身重铠，弓箭对它的作用并不甚大。</p>

数百骑转眼已冲至前军阵前，骑手手中铁链扬起，弃这才看清，铁链另一头拴的竟是一个巨大铁球。铁球所过之处，如同巨镰刈麦，一大片苍蘼兵士被无情收割，齐刷刷倒地。</p>

眼见龙骑占了上风，击飞了不知多少苍蘼士卒。令旗又起，前排苍蘼士卒竟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路来。</p>

那龙骑一见敌阵退让，毫不犹豫便冲了入去，竟如同一个个铁血漩涡，将周围的苍蘼军士尽吸了入去。</p>

“似这般打法，要损失多少士卒？缘何要放他们入内？”弃心中方在狐疑，场上局势已经变化。</p>

那一个个漩涡竟接二连三迅速消失，余下数十骑见势不妙，纷纷回撤。</p>

弃仔细一看，原来后排军中藏了不少钩枪手，专钩马腿。龙骑唯一的弱点恰恰在这马腿之上，一旦战马失蹄、骑手落地，便再难施展，只能被活活碾成肉泥。</p>

看来对付这马，蹇横早有准备。表面看起来如此粗犷的汉子，心机竟十分缜密。弃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也说不清是什么，却总夹杂着一丝不安。</p>

“快，快！谁要你们停下来的？”窦除冲了过来，手中竟挥舞着一根鞭子，“啪”甩在老勺头背上。老勺头腰一弯，嘴角抽搐了两下。</p>

“你怎么打人？”弃一闪身将窦除手中的鞭子夺了下来。</p>

窦除吃了一惊，随即脸色一沉，手往腰刀上摸去：“嘿，翻了天了，你当这里是哪儿啊？”</p>

小锅盖闻声也冲了过来。</p>

老勺头一把将两人拉住，又看一眼窦除：“两司马，方才是我的不是，你不要动气！”</p>

见老勺头不愿与他计较，弃与小锅盖亦再未说什么。</p>

窦除自弃手中一把抢过鞭子：“小子，若不想死，就乖乖听话！”</p>

转身气哼哼走了。</p>

便在这时，空中陡然一暗，地面颤抖，龙方的第二波攻击又到了。</p>

这次却是半空云中突然俯冲下来十数只五彩斑斓的巨鸟，口中喷出熊熊火焰，背上似有羽毛掉落，触地即燃，地面瞬间陷入一片火海。</p>

荒原之上，竟又冲过来数头巨兽，皆有城楼般高大，鼻中亦是喷出火焰，口中却是吞吐寒芒。每次烈火灼烧、寒芒吞吐，苍蘼士兵便倒下一片。</p>

弃吃了一惊，这鸟与兽又是何处来？莫非又是什么来自远古的神兽虚影？</p>

再定睛看，不对！那鸟上下振翼并不连贯，乃是如同木鸢一般，由机括牵引发动。掉落的亦不是什么羽毛，而是无数竹筒。原来每只巨鸟身上皆有一名骑手，那骑手只管往下“哗哗”乱扔竹筒，竹筒之中皆是火油、硝石等物，露出引线。</p>

每隔一阵，骑手便会驾驶巨鸟俯冲喷火，竹筒一遇火花便爆燃开来。只是这鸟制作十分精巧逼真，看来竟比木鸢还要灵巧几分。</p>

那兽亦是机括操控，口中喷出的全是由机括发射出的弩箭，竟能穿透苍蘼士兵的盾牌与盔甲。并未见到骑手，应是躲在了巨兽腹中。</p>

“这可麻烦，不知蹇横又有何退敌之法？”弃心中思忖。</p>

“呼——”竟有四五只巨鸟越过前军，直接飞至山丘上空，开始进攻中军。</p>

山丘上皆是伐倒之树木，转瞬被点燃，到处是浑身火焰挣扎惨叫的苍蘼兵士。</p>

“啪”一个竹筒落在小锅盖身边。</p>

“小心！”弃一跃而起，扑在小锅盖身上，往旁边一滚。</p>

“啪、啪”竟又落下两个竹筒，一只巨鸟带着火舌呼啸而过。</p>

“嘭！”一个竹筒遇火，炸裂开来，另两个即刻也被引爆。</p>

“唰”一条人影飞过，横在了他们俩身前，挡住了席卷过来的火舌。</p>

是老勺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