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行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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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弃往上一指，只见长天上一只孤鸿，正匆匆往南飞去。</p>

“你看那雁离群孤飞，鸣声凄惨……弃便如同那雁一般。”</p>

“弃兄弟，你救了阿烈的性命，你就是阿烈的亲兄弟。从此你在这世上便有了亲人！”呼延烈一跃下马，竟将弃也拽了下来。</p>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路旁，拉着弃也跪下。弄了一抔土，插上三茎野草。</p>

“呼延烈与弃今日便在这皇天之下，搂土为炉、插草为香，结为兄弟。我呼延烈，愿与弃祸福与共，死生相托，永不离弃！”</p>

发誓完毕，定定看着弃。弃尚在错愕，呼延烈已将他手举起，掰直三根指头：“我弃，愿与呼延烈祸福与共，死生相托，永不离弃！”</p>

“好了——”呼延烈看着地上呆呆跪着的弃，露出孩子般笑容。</p>

弃的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苍蘼军中，他曾经发下过誓言，然而一同起誓的兄弟早已魂归黄土。如今竟又有人拉着他起誓，更愿与他成为这世上的亲人，永不离弃。</p>

“哥哥！”呼延烈竟抱了抱他。</p>

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弃一把紧紧抱住了呼延烈：“兄弟！”</p>

“好啦，好啦！”呼延烈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笑嘻嘻将他推开。</p>

“走啦，岱山麂子正肥，我们兄弟猎麂去！”呼延烈的心情竟突然好了起来，翻身上马，“哥哥，我们看谁先到山脚！驾——”绝尘而去。</p>

弃抹干眼泪，疾追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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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渐渐进到山的深处，山路崎岖，只能牵马而行。又行了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两山崖壁中间竟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盆地。</p>

弃看了一眼，凭他的经验，这里乃是块绝佳的天然猎场，尤其是在目下这个时节。</p>

漫山红果生在高处崖壁之上，无人采摘，熟透之后纷纷落地，引来无数野物争食。</p>

盆地中水源充足，随处可见麋鹿、野羊和狍子的身影。</p>

不过，这些食草的野物，也会引来体型巨大的捕猎者，所以尤其需要小心。</p>

与弃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猎手相比，呼延烈倒更像在玩耍。</p>

突然一只麂子自眼前跃过，弃抬手便是一箭。令他吃惊的是，“啪”一声，那弓竟被他拉断了。</p>

那是一张柘木铁胎硬弓，十分强劲。如今在自己手上竟如同枯木般不堪一折，弃吓了一跳。</p>

呼延烈也弯弓搭箭，“嗖”一箭射了过去，竟然正中那麂子后腿。</p>

“哈！”呼延烈见射中麂子，又见弃一副狼狈模样，更加得意。</p>

麂子负痛带伤继续往林中蹿去，呼延烈哪肯放过，一跃而上。</p>

“阿烈，慢着！”弃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直觉：那林中似乎藏有危险！向着呼延烈背影大声呼唤。</p>

眼看便要追上那麂子，呼延烈怎肯罢休。</p>

半山一块巨石，那麂子竟绕了过去，呼延烈紧紧跟随。</p>

便在这时，猛听得林中一声巨吼，地动山摇。</p>

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那麂子竟从坡上滚了下来，欲要站起，却四蹄发软，屡次摔倒。</p>

“不好！”弃纵身而上，恰见到呼延烈亦是“叽里咕噜”自巨石后滚了下来，腿上竟中了一只捕兽夹，身后却跟了只小山样黄毛畜生。</p>

弃在空中伸手将他一带，轻轻甩到身后，自己却落在了那巨兽面前。</p>

“啊——”呼延烈脸色惨白，豆大汗珠从头顶上滚落。那夹子硕大，竟夹在了他的大腿之上，下半身全是血迹。</p>

“嗷……”巨兽凌空飞起，如一团黄云，裹挟腥风，罩向两人。弃刚刚落地，脚未站稳，呼延烈已是完全不能移动，两人的退路已被它死死封住，无处可逃。</p>

然而，弃一闪身，竟不见了。</p>

那兽一双巨爪，闪着寒光，眼见便要落在呼延烈头上。巨兽两颗獠牙只在鼻尖划过，口中浓烈的腥臭气息，熏得呼延烈差点呕吐。</p>

“这下完了！”呼延烈已是不能动弹，将两眼一闭，只等待那撕心裂肺的一刻来临。</p>

“嘭”一声巨响，是山石爆裂之声，紧接着便是“哗啦啦”树木摧折。</p>

“嗷……”这次却是那巨兽发出的长声哀嚎。</p>

呼延烈睁开眼，却看见了一名老人，满脸惊愕，自林中现身，乃是城中猎户郁老实。</p>

顺着他的眼神，呼延烈又看见了另一个人，只呆呆站在原地盯着自己双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p>

那人，正是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