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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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儿，”呼延犽牙将小儿子拉至一旁，“我知道你与木娅自小便青梅竹马，情感极深。不过这次……”</p>

见父亲欲言又止，呼延烈心中已有不祥预感：“父亲，她究竟怎么啦？您说，儿子能挺住！”</p>

“好孩子！”呼延犽牙盯着儿子双眼，“那老道说了，木娅乃是误中了她转移记忆的法阵。因为法阵被突然中止，转移并未完成，木娅脑中所剩几乎都是记忆残片。就算醒来，只怕也再不认识你。”</p>

“啊！”真正听得这消息，呼延烈还是有些震惊，呆了一呆，“那可有治疗之法？”</p>

呼延犽牙摇头。</p>

“没关系的，父亲。”呼延烈顿了一顿，笑得有些凄凉，“我便天天陪在她身旁，与她重新开始，叫她一点点认识我。”</p>

闻听此言，呼延犽牙长叹一声：“烈儿啊，父亲何尝不希望能够如此啊！”</p>

呼延烈听父亲口气，竟似乎有更坏的消息，心中已是一沉。</p>

呼延犽牙不忍看见儿子面容，背过身去：“木娅姑娘神智被毁，只怕捱不了多久了。”</p>

“什么？！”呼延烈腿伤未愈，听父亲一说，竟站立不稳，差点跌倒。</p>

弃在一旁依稀听到，心中猛地一惊，便似是被人提头浇下一桶冰水。见呼延烈摇摇欲坠，闪身将他扶住。</p>

“单于，此话当真？”却是弃在发问。</p>

呼延犽牙回身，眼中竟有泪光闪动：“木娅乃是我看着长大，他们的父亲生前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当她是我未来的儿媳，又怎会拿与她性命攸关的事情来说笑？”</p>

弃的神色亦是一下变得黯然：“这也是道长所说？”</p>

呼延犽牙点头。</p>

“他缘何要这么做？”</p>

“这么做的并非道长本人，而是住在他体内的那古怪女子。她这么做的原因，却是因为你似极了她朝思暮想的一位故人，她欲要得到你前世的记忆作为印证。”</p>

“竟是因为我？”弃的脑袋又开始炸裂般疼痛，当晚的一些记忆碎片又从脑海深处逐渐浮现，开始拼接：对，那发出呼喊的是木娅。她欲要撕开裹住我的白绫，然后便突然摔倒在地。她爬起又撕，又摔倒，直至终于没有了声息……而我也晕了过去！</p>

“啊——”弃一声惨呼，放开呼延烈，径直冲进了木娅的诊室。</p>

“弃哥哥！”门外传来一声喊，一名女子冲了入来，竟是扬灵。</p>

她在宫中，直至今日方才知道医馆出事。与阏氏请求，便说想来看看呼延烈的伤势恢复得如何，这才出了宫。远远便听得弃的那声惨叫，立时冲了进来。</p>

发现呼延犽牙亦在，扬灵有些尴尬，收住脚步：“单于，弃哥哥他怎么啦？”</p>

呼延犽牙摇摇头，有些神伤：“许是旧伤未愈又自责过度，方才如此吧。古神医，你去看一看，别叫他苦伤了身子。”</p>

扬灵原想一起进去，看见一旁的呼延烈亦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于是问了句：“二殿下的腿可好些了？”</p>

“腿是好多了，不过心却伤坏了……哎，可怜的儿啊！”呼延犽牙过去搂住呼延烈，拍了拍他的肩膀。</p>

“听闻医馆中那老道突然发疯，将弃哥哥与木娅姑娘皆打伤了？”</p>

“嗯！”</p>

“我进去看看木娅姑娘。”扬灵终于走进了诊室。</p>

床上躺着的木娅，哪有半分当日初见时的神采？一旁木呆呆坐着的弃，神情恍惚，只听凭那医者摆弄。</p>

“弃哥哥，你这是怎么啦？”见到这幅场景，扬灵的眼泪“哗”便流下来了。</p>

“我早看出那老道有问题，幸好我们去了宫中住。”夕张在一旁絮叨，“不然说不定公主你……”</p>

扬灵瞪了她一眼，转身出门。</p>

“单于，如今二殿下、木娅姑娘还有弃哥哥皆受了伤，尤其是木娅姑娘，一定需要有人照料。我在宫中整日无所事事，不如这段时间我便住在这医馆帮忙照应一下。”</p>

“扬灵公主，这里自有医官与宫中寺人、宫女照应，不需劳烦你。”呼延犽牙看出扬灵心中所想，并不愿她住在此处。</p>

“单于，你这却有些不近人情了！”竟又是夕张，“我们公主想照顾之人，除了木娅姑娘，还有那苍灵卫弃！”</p>

夕张竟说出这话，扬灵又羞又气，正要辩白，夕张却抢过话头。</p>

“单于，你可知那弃究竟是何人？他为何做了苍灵卫，又缘何要去从军？”</p>

关于弃的身份，呼延犽牙心中本就疑惑，于是摇了摇头。</p>

“他乃是公主的大恩人！当年公主自姑臧出逃，幸得有他舍命相救，才得以躲过追杀，回到苍蘼。当你们兴兵攻打苍蘼之时，又是他代替公主出征，维护公主在苍蘼国人心中的声誉与颜面，这才惹下今日的祸事！”夕张看着呼延犽牙，大声质问，“换做是你，这样一个人，若他落难，帮是不帮？”</p>

呼延犽牙点点头：“若真如你所说，自然要帮！只是公主身份特殊，不适合住在这医馆之中。”</p>

“迂腐——”夕张拖长声音，“如木娅姑娘这般不省人事，全要靠人帮忙照料，最辛苦便在夜间。不住在这医馆，难道王宫医馆来回跑？她照料好木娅姑娘，再顺带照料一下那弃便好。不论其他，但论用心程度，她人谁能比上我们公主？那弃如今痴痴呆呆，与公主这样的相熟之人相处几日说不定便好了，也未可知。”</p>

呼延犽牙原是极豁达之人，听她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向扬灵行了一礼：“如此便辛苦公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