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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方雪原之上,一人一骑且走且停。那人身形挺拔背负长弓青衣蒙面,一双丹凤眼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p>
来至一处形似鹰嘴的山崖之下,他转得一圈,自身后取下弓箭,往半空射出一支鸣镝。</p>
等得片刻,四周并无动静。他似乎有些失望,小声嘟哝了一句:“难道并非此处?”</p>
正要策马前行,头顶突然现出一个硕大黑影,却原来有人藏身在那高崖之上。</p>
蒙面人双腿一夹,身下铁青色骏马闪电般往前疾纵,他却将身往下一俯,抬手已是“嗖嗖嗖”三箭。</p>
“噗噗噗”几声轻响,黑影半空中突然展开一柄巨伞,将羽箭尽数荡开,带着一声喘息般长笑悠悠飘落:“兄台不忙动手!”</p>
蒙面人勒马回身,眼中精光闪烁,似是猛吃了一惊:“怎会是你?!你不是——”</p>
“你认识我?”黑影有几分诧异,旋即明白过来,“你认识这躯壳!”</p>
听他这般说话,蒙面人将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良久之后,似乎略略松了口气:“我受人之托,来此取些东西!”</p>
“什么东西?”黑影昂首问道。</p>
“用在弓弩羽箭之上的东西。”蒙面人朗声回答。</p>
“东西我带来了,”黑影又怪笑一声,“能否取走却要看你的本事了!”</p>
崖顶之上一声长唳,一只巨鸟腾空而起。鸟身之下,悬挂一只琉璃小瓶,在阳光中闪耀光芒。</p>
蒙面人轻笑一声,搭箭要射,黑影却叹息了一声:“此物珍贵,若是被它带走或是摔碎在这山崖之上,只怕你今日便只能将性命留下!”</p>
蒙面人抬眼一看,四周不知何时已现出数团黑气,将他各条去路皆堵得死死的。他愣得一愣,巨鸟已飞至半空。仔细看时,乃是一只蓑羽灰鹤。</p>
“此物最擅高飞,还不动手,只怕便没有机会咯——”黑影手中巨伞滚动,言语中竟似乎有些幸灾乐祸。</p>
“呔!”蒙面人发出一声冷笑,只抬手随意一箭射出。</p>
“嗖”那箭竟如同长了眼睛,不偏不倚正射中系着小瓶的绳子,小瓶自鸟身上坠落。</p>
他又策马往前一纵,回身再射一箭。“噗”一声,那箭将绳子与小瓶牢牢钉在山崖的“鹰嘴”之上。他在马背上长身一纵,那瓶已在他手中。</p>
“东西取到,多谢!”蒙面人飘然落下,将小瓶拿在手中,对着日光一看,言语之中陡生怒意,“这瓶为何是空的?”</p>
“哈哈,来,接住!”黑影手一甩,又一个小瓶闪电般飞至蒙面人面前。蒙面人吃了一惊,欲用手去挡,那瓶却突然停下,只在半空中滴溜溜乱转。</p>
“兄台勿要见怪!不见你的手段,怎知你便是取这瓶之人,我又怎会将它轻易托付?!”黑影一挥手,那数团黑气散去。</p>
“这瓶底黑乎乎蠢蠢蠕动的又是何物?”蒙面人再不伸手去接那瓶,“你休要再拿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蒙我!我若今日取不到东西,只怕你也难以交差。”</p>
黑影笑一声:“这位兄台,你可看清楚了!这瓶中所装乃是‘尸患’,它可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炼成,数百年时间也不过只得了几尾。”</p>
“尸患?”显然蒙面人并未听说过。</p>
“你可休要小看了这几尾虫子,它们乃是自万千横死尸骸之中提取怨气,以秘法驯养,百年乃成,最擅毁损护盾、法器与各种宝物。”见他不甚了了,黑影颇有几分自得,“此前姑臧金闻喜那碎金降魔杵,万夫莫敌,便是败在……”</p>
似乎意识自己失言,黑影猛然收口。随即换了语气:“你只需取烧酒数滴,滴入瓶中,这尸患便会自口中吐出涎液,你将它涂抹在箭镞之上便是。无论什么神盾宝甲,皆能破了。”</p>
“这小小虫子,能吐多少涎液?”蒙面人犹是不信。</p>
黑影冷笑一声:“小小一滴,便能涂抹百支羽箭、数十劲弩。这一尾尸患的涎液,已足数千人使用,你只管取去便是!”</p>
手一挥,那小瓶“啪”落入蒙面人手中,转身扬长而去。</p>
“他们几人留下助你,有甚需要只管吩咐——”</p>
蒙面人回头,那数团黑气不知何时又悄悄出现在他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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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鸟飞行甚速,众人昼夜兼程,只两日便遥遥望见祁连山脉。</p>
继续往西,祁连垭口一关雄峙,便是金鸡关了。巨鸟并不降落,绕过垭口径直进入了荒原。</p>
弃心中惦记幽安之事,只想尽快寻到那疏属山。</p>
这日天气不错,呼延烈驾驶巨鸟在荒原上四处徘徊,众人皆张大了眼睛在云端寻找那彩虹般拱门,却并未发现。</p>
“那门既在云中,随风飘荡,会不会早已不在这荒原之上?”璇元问了句。</p>
他所问的也恰是弃与呼延烈所担心的,两人正在发愁,璇元却又换了女声:“那门定还在这里某处藏着,那云却不过是个幻象,若真如你这般说,它岂非早该化为雨雪落下地去,还怎会终日飘在空中?”</p>
“若那门就在这里,缘何我们绕着这荒原已转了数圈却一无所获?”</p>
“那门乃是一种独特的禁制之术,又岂是随意便会显现?定是需要某些机缘,方会开启。”</p>
璇元竟又自己同自己争辩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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