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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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千玄门安插在岳陵宗的一把刀。</p>

不过聂青渔看不上苏少辛，所以从未想过动用她这枚棋子。</p>

秦珂听了他的话，觉得这样一切就有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苏少辛手中会有极火毒，又为什么能找来和聂鹤语相像的人来假扮他。</p>

只不过就连苏少辛，都是在出发前才真正知道了聂青渔的真实身份，向他跪表了忠心。他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究其缘由，不过是无聊二字。</p>

一个中二的、妄图毁灭世界的少年已经在这几年中成长为了一个恶魔。</p>

聂青渔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声说：“秦珂，你喜欢什么地方？”见秦珂怔怔地看着自己，他问：“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武林之中，处处伪善，他厌恶这些标榜着正义却只是为了满足心中贪欲的人。</p>

等他们都死了，世界就清静了。而秦珂和他们不一样，还不如跟他一起远离这些肮脏黑暗，去过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p>

但是秦珂笑了一下，她脸色还很苍白，轻声说：“我不能走。”</p>

聂青渔觉得她傻透了。他一直在骗她，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赶过去救他。</p>

可真好骗啊。</p>

他应当嘲笑她，但看着她认真的眉眼，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p>

而秦珂不再迟疑，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一步步走远。</p>

——</p>

千玄门与武林几个大派的混战，是以正派死伤惨重为结局的。</p>

本来纠集了各大门派，又是一次预谋已久的偷袭，胜算极高。然而都没想到的是门派间出了千玄门的内应，导致他们落入千玄门的圈套。</p>

失去了先机，只能硬碰硬。</p>

原故事里，这一次的灭门计划确实是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成功了，但也只是灭掉了千玄门内的一个分支。不过这一分支一向是和聂青渔作对的，所以聂青渔是借了正派之手，肃清门户。</p>

这一次和原故事中有所不同。</p>

正派人士们历经无数死伤，终于端掉了他们所以为的，千玄门的老巢。</p>

陆故离受了重伤，手握着剑，单膝跪在地面支撑着身体。</p>

苏少辛也跪坐在他身前，声音又轻又柔：“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她冰凉的手指按在他脸上，慢慢地、亲昵地滑动，抚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痴迷地说：“我虽然效忠千玄门，但我愿意为了你去做一个普通人。”</p>

苏少辛的突然暴起是所有人未曾料到的。聂惊天被击杀，一部分人发现自己中毒，内力倒退，本有利于正派的情势斗转，死伤越来越多。</p>

陆故离强撑到现在，体力早已不支，满身的鲜血浸透了衣袍。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p>

苏少辛的手最后停留在他脖颈间摩挲，像是要扼住他，又极其不舍一样。她低声说着：“我本想和你说，等我把他们都杀了，咱们就远走高飞吧。”</p>

他们两个的不远处，已断了一只手的霍千早已气绝。他在此战中也是突然出现，不仅揭穿了苏少辛杀死秦乘风的事实，在此前还偷袭了苏少辛，一报还一报，断了她一臂。</p>

也无需他再拿证据进一步证明了，苏少辛暴露身份之后所使用的心法，确实是从秦乘风手中失踪的那一本。</p>

而霍千的一旁，聂惊天仰躺在地面，一剑封喉，脖子上的血口还汨汨流淌着鲜血，身子抽搐着死不瞑目。</p>

在苏少辛的设想里，聂惊天如今的死还算便宜了他。她本有足够的时间来让他变得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只是不懂门主怎么就要突然发难。</p>

她的计划也随之被全盘推翻了。</p>

苏少辛笑了笑，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如同地狱归来的鬼魅，被衬得越发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合。她还想说话，却有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来。</p>

她和陆故离之间的距离很小，几乎呼吸相闻，陆故离慢慢抽出他插/在她身体里的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长剑一寸寸割裂皮肉的痛感，拧着眉，面色痛苦。</p>

“好想和你死在一起啊……”她边咳边笑，血已经浸湿了前襟，叹息一样说：“可是我舍不得杀你啊……你怎么就舍得了呢？”</p>

她和陆故离同时躺倒在地上。想起刚刚的千夫所指，那些曾经落在秦珂身上的厌恶指责，那些妖女称号，如今都扣在了她的身上。</p>

一环扣一环，秦珂的那些罪名，最初的一个就是假的，那么后来的栽赃陷害也很容易洗清了。</p>

苏少辛不甘心，为什么最后还是败给了她。</p>

思绪迷离间，她看到一双脚越走越近。穿着漂亮的白色短靴，鞋头上粉色的并蒂莲纹路精致美好。鞋面上悬着粉白色的裙摆，她视线向上，看到秦珂蹲下身，手里拿着当年师兄送她的那把剑。</p>

那时候她可真嫉妒啊。嫉妒秦珂有疼爱她的父亲，有师兄这样的青梅竹马，而他们都只喜欢秦珂一个人。</p>

秦珂看出苏少辛已是将死的人了，问她：“聂鹤语呢？”</p>

苏少辛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微抬起仅剩的那条手臂，伸出手，指向秦珂身后。</p>

那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岳陵宗以阵法将千玄门门众困在丛林里，以火焚烧，要将他们全部烧死。</p>

秦珂看了一眼，目光落回苏少辛身上。看着苏少辛狼狈的模样，她慢慢勾起嘴角，神色莫测。就在苏少辛再也支撑不住，也以为她不会相信的时候，秦珂突然拿着剑站起身。</p>

秦珂转身，脚才抬起要往苏少辛指的方向走，脚腕就被抓住了。</p>

她回过头，陆故离的手抓在她脚腕上。他强撑着抬起头，艰难地开口说：“别去，他不在里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