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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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十五日，是第二批兮昙花开花的日子。</p>

一早醒来，时无一就注意到桌上的水杯里，插着一枝桂花，顿时明白过来。</p>

今天她难得没有被“押”去制药，而是和潘护法、柳护法一起，在埋着药酒的园子里，等待兮昙花开。</p>

夜幕降临，瓶口出现动静了，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它，当月光覆盖地面的那一刻，花朵成功突破瓶口，慢慢绽放开来。</p>

兮昙花香属于非常有侵略性的气味，十分浓郁，花瓣才刚打开一点，花香刹那间溢满整个园子。</p>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么浓的香味，霁影捂住鼻子几乎快退到园子口，连柏容都不禁蹙了蹙眉。</p>

柳护法和潘护法毕竟是第二次亲临现场，到没什么大反应。</p>

直到入丑时末，兮昙花已经完全开了，他们才拨开泥土，将五坛酒取出来。</p>

酒坛都被摆到石桌上，时无一将封住瓶口的特质布条一一剪开，小心翼翼地取出兮昙花，保留根茎的完整。</p>

“怎么样？”柳护法紧张到手心出汗，不放过时无一脸上一丝表情。</p>

拆完第四坛，时无一眉头不禁微蹙，当下心生疑虑。</p>

到了最后一坛，瓶口拆开的刹那，她敏锐地从兮昙花香中，闻到那缕若隐若现夹杂着的暗梅香，眉头才稍微松开些。</p>

“还是和上次一样，药酒口服，趁花期未过，用根茎熬出药水。”时无一把五坛酒和五只花都交给两位护法，“最好还是五坛都试一次，以三日为限，再看看哪坛效果最佳。”</p>

兮昙花花期只有一夜，一刻也不能耽搁，他们将酒和花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木盒里，便让仆人下去处理了。</p>

能够这么放心的让他们去尝试，是因为除了解药外，其他药酒也都是无害的，而真正的解药，已经就隐藏在其中——</p>

正是她在暗梅山谷酿造的暗梅酒。</p>

大量暗梅是鬼毒解药必不可少的重要配方，但生长暗梅的地方本就不多，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降低暗梅的存在。</p>

水生的兮昙花用来当做幌子在合适不过，这种花很奇特，本身药用价值很高，花期却只有一夜，它的香味是通过根茎发出来的，花朵一旦被摘下，根茎的香味会随之消失，花期一过，连花带根都会迅速枯萎，因此价值虽高，但保存太难，很少有人会种植。</p>

为了培育出能够在酒水里也成功发芽的花种，这半年里她可没少花功夫。清幽低调的暗梅香藏在气味浓郁的兮昙花香中，即便是嗅觉异于常人的她，也只能捕捉到一点似有似无的味道。</p>

她很清楚一旦“鬼毒”水落石出之时，巫族必定会限制她的行动，所以在离开空峰山的前一日，那神秘人来找她，她就将两坛暗梅酒交了出去，并让那人以“花”为提示。</p>

虽然偷梁换柱的计划已成功，但她的心仍未完全放下。</p>

她明明给了两坛酒，现在那人居然只换了一坛，这也是刚才她惊异的原因。</p>

“倘若解毒成功，可否请二位前辈帮一个忙？”她叫住打算离开的柳、潘二人。</p>

“能做到的，定会尽力。”柳护法向来恩怨分明，若成功解毒，那么时无一将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p>

旁边的潘护法没出声，等着她的下文。</p>

“希望各位前辈能够让我也参与追查。”</p>

见二人皆是一愣，她噗嗤一笑：“难道二位前辈以为，我会让你们撤离监视吗？”</p>

二人对视一眼，他们就是这么以为的。</p>

“要是真有一天，巫族对我完全信任，说不定我还会不习惯呢。”</p>

听出她话里的嘲弄之意，二人都不禁蹙眉。</p>

他们都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一开始也觉得这样严厉监视为巫族做事的时无一，确实不妥，但或许是败给惯性思维，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将这么一点愧疚的火苗扑灭。</p>

半年的共事期间，时无一总会突然说些自嘲的话，可谁听不出来她其实是在嘲讽巫族呢？</p>

“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才希望前辈们能许我参与调查，毕竟没人愿意白白背锅。”她走到二人面前，满脸认真。</p>

这时，有一人走到她身边。</p>

“二位前辈不如先同意这个提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