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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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巫族的抵触犹如瘟疫般蔓延全城，城内气氛紧绷，没有丝毫过年的氛围。</p>

城主召集所有巫族长老护法们到花厅商讨，说是一起想想办法，还没等他开口，莫长老就表示打算带弟子离开，随后潘护法、元护法也一同附和。</p>

“这……”城主唏嘘不已，“唉，原本你们是好意相助，没想到会发展成这种局面，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p>

栾长老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p>

“这不怪您，在祈陵城的一年里，我们已经受到您很多照顾了，都还没正式道谢。”潘护法真诚地向城主鞠了鞠躬，以表谢意。</p>

城主又是好一番惋惜动容的陈词，表示只要有他在任一日，就会一直为巫族正名。</p>

“若要离开，白日恐怕多有不便，最好能趁夜离城。”元护法的提议获得一致赞同，并将离期初步敲定在初三夜里。</p>

“你们不打算一起离开吗？”莫长老注意到一旁的栾长老始终没有表态，便向她问了一句。</p>

栾长老抬眸，欲言又止。</p>

此行所有的巫族弟子几乎已经找齐，除了柏容、霁影、时无一，这三人又恰好是她木巫之人，总不能弃之不管，可如今城内气氛紧张，城主又几乎快为了巫族和自家百姓闹翻了，她怎好意思厚着脸皮继续赖在城里。</p>

两难之时，李管家敲门而入，向众人行礼，“后花园出现一人，我看着眼熟，好像是一名木巫弟子。”</p>

栾长老一惊，噌地一下起身，直奔后花园，众人皆纷纷跟上。</p>

后花园已有些仆人围观，见城主等人来了，统统避让，露出躺在地上的一个身影。</p>

“柏容！”栾长老冲上前去，柏容满身都被灰尘和干涸的血混合掩盖，看不出哪里受了伤，上身被结界绳捆住，栾长老也不敢随意乱碰。</p>

“元桐倚，快把栾六安叫过来！”情急之下，栾长老也顾不上什么礼数，直呼出元护法的名字。</p>

与此同时，远在东郊苦苦搜寻的柳护法接收到潘护法传来的消息，严峻的脸上难得出现惊喜，但知道柏容可能中了鬼血毒之后，短暂的惊喜又被抹得一干二净。</p>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个个都满脸倦色的木巫弟子，还是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这个喜忧参半的消息。</p>

弟子们的反应果然与他一样，笑容都还没在脸上展开就掉了下去。</p>

一名年轻的女弟子突然放声大哭，不知缘由，别人询问原因，她也只是摇摇头，不肯说。</p>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其他弟子慢慢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p>

最后，就连昭齐也消沉地站在那，一身颓废。</p>

柳护法没有催促他们继续寻找，任由他们哭泣。</p>

就算弟子们不愿多说，他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心态崩溃的原因。一来，除夕夜突如其来的混乱，亲眼看到身边的师兄弟们变成狂巫；二来，每位弟子在一年里几乎不间断地坚持巡逻，保护城内居民，换来的却是那样一场千夫所指；三来，知道比自己厉害那么多的大师兄都中了敌人的招，心底的恐惧这才彻底爆发。</p>

尽管知道原因，柳护法还是无法安慰他们。</p>

因为他知道身为巫族弟子，了解巫族在世上的处境是每位巫族人成长中必不可少的环节。</p>

越是孤立无援，越要内心强大，这也是他所受到的教育。</p>

柳护法仰头叹息，大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受得起来自明里的称赞，也要扛得住来自暗里的摧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