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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洗了把脸，没刷牙，身上飘着难闻的油烟味。</p>
“睡不？”大叔开始脱夹克。</p>
男生从床边站起来，把眼镜重新带上，看到大叔身上五六层同一款式的毛衣，一件件退下来，最后留下一间开领性感秋衣。</p>
“你不睡吗？大胆一点，就当跟你爸睡。”大叔招呼着，拉开被单，一股霉味扑鼻而来。</p>
棉絮夹杂着灰尘，在空中漂浮，男生下意识掩住口鼻。</p>
“将就一下，肯定没你们家里条件好，这儿原来是他爷爷住的，去年老人走了，这间屋子就空下了。”</p>
大叔打了个哈欠，挠着腰上的皮肤，“那大卧室是我和孩儿他妈睡，那俩女娃睡那屋，是当时结婚的时候布置的婚房。”</p>
大叔拍着一旁的床铺，“快来，我给你都快暖热乎了，这屋暖气不得劲，晚上你多靠着我点。现在这些娃娃娇气，动不动感冒发烧……”</p>
男生靠近，嗅到大叔口腔里的异味，不敢表现出来，绷着脸僵硬地躺下。</p>
“脱衣服！”大叔笑得合不拢嘴。</p>
男生只把外套脱下，“我怕感冒。”</p>
大叔笑呵呵地睡在一边，拿出手机刷着短视频，视频里夸张笑声和村里的流行音乐，让男生一度感到不适。</p>
王梓义主动让出自己的被子，把夏凉被换回来，以杜绝情侣俩永无休止的争吵。</p>
宁苒看着墙上的气球和红心，听着耳边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轮回，默不作声。</p>
林悦还未平息怒火，就渐入梦想。</p>
梦里，詹森杰被束之于高台，她化身明代县太，扔出案几盒子里的四只红头签。</p>
“且慢！”詹森杰身着白色囚袍，“无凭无据就要置人于死地，不是贪官污吏，亦是佞臣走狗！”</p>
她睚眦欲裂，拍下镇尺，“即刻于菜市处决！”</p>
“吾乃王公，就算含冤而死，也应是在午门。”</p>
她提着七品官服，上去就是一脚。</p>
“哎呦！”宁苒的手腕遭到重创，痛入骨髓。</p>
林悦朦胧中听到枕边的惨叫，惊坐起，“怎么了？我踢到你了？”</p>
宁苒穿上拖鞋，另一只手控制住受伤的手腕。</p>
林悦打开床头灯，“对不起啊！我看一眼！”</p>
手腕乌紫，肿起硕大的鼓包。</p>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打120 吗？”林悦羞愧难当。</p>
“算了，明天再去医院吧。”宁苒咬紧牙关，肿胀处疼得厉害。</p>
后半夜，宁苒再没有睡安稳，林悦也不敢再熟睡，天启明穿上鞋下楼去了。</p>
詹森杰过了一晚，胳膊愈发困疼，稍微抬一下，出一身冷汗，两个病友在走廊相见，惺惺相惜。</p>
“赶紧回去，我这是真折了，你那是又是怎么了？跟小山似的。”</p>
宁苒扶住右墙，詹森杰扶住左墙，晃晃悠悠从楼上下来，大家没刷牙，都不敢开口说话。</p>
“昨天那司机马上就过来了，咱们跟叔叔说声再见吧！”宁苒说。</p>
詹森杰冲洗手间喊：“叔叔，我们走了！”</p>
“啊？”大叔沾着满口泡沫，从卫生间门口探出脑袋。</p>
“你那车……我赔的话，是支付宝还是微信？”詹森杰问。</p>
大叔摆手，急忙洗刷完，拿着毛巾走出来，“车有保险，本来也快报废了，刹车什么的都不灵了。”</p>
詹森杰笑开了花，“那就好，那就好……”</p>
告别后，面包车沿着清晨的集市，颠簸着向市医院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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