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张贵人的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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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了皇帝出来时，陆女官打量婉儿的眼神很是怪异。</p>

因此婉儿不由得羞红了脸，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p>

陆女官只是轻笑道：“你个小蹄子，终究是被你如愿以偿了。”</p>

婉儿奇道：“姑姑怎么知道的？奴婢觉得奴婢没有什么异样啊。”天晓得，她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还特意故作矜持状，谁知道第一个遇到的陆女官就看出来了。</p>

陆女官得意地说道：“姑姑我可是宫中最老成的了，什么没见过？就你那慵懒的神色，眉间的春意，能瞒得过谁去？你若要旁人不知，还是躲到你屋子里去吧，轻易不要出来了。”</p>

这显然是不可能，婉儿皱眉道：“姑姑可有什么办法替我掩饰？陛下交代了不能让旁人知道。”</p>

陆女官这下真的诧异了，她问道：“我见陛下很是喜欢你的，为何反而没有给你名分？”</p>

婉儿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女了，自然是不能言无不尽的，她模模糊糊地含羞说道：“陛下说希望常与我相伴，因此不想让我别居他处。”</p>

陆女官不由得啧啧有声，这婉儿真是个有福的，能得皇帝这般垂怜，实在是难得。</p>

若让皇后知道了，可就麻烦了。</p>

她思索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说道：“我帮你。”</p>

婉儿连忙向她道谢，认真地许诺道：“若是我能得富贵，决忘不了姑姑的。”</p>

陆女官不屑地轻笑道：“施恩岂望报？若不是看你与陛下之情甚是真诚，我也不会帮你。但我也只帮得了你一时，总有一天皇后会知道此事，那时候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p>

她说得这么直接，婉儿只觉得她待自己之心甚是真诚，不由得很是感动，眼圈红红的就要落泪。</p>

陆女官连忙拦道：“别，别，宫中可不能随便哭。”</p>

有了陆女官的帮助，果然谁都没有发现婉儿的异样，而皇帝也越来越多地“独宿”在太极殿里，对外只说是公务繁忙，因此没有命人侍奉。</p>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婉儿和司马曜的感情也日渐增长，皇帝总是出神地望着婉儿的小腹，期待着什么，然而婉儿却知道自己的身体很有问题，不太会有孩子的，因此也无法劝解他，唯有用心服侍他罢了。</p>

这日午后，皇帝早早地睡下了，婉儿在一边为他摇扇，却见那纪美人没有通报就闯了进来，婉儿一脸的讶异，问道：“您怎么过来了？陆女官没在外面吗？”</p>

纪美人满脸怨恨的神色，怒道：“你这个狐狸精，我都听说了，都是因为你迷惑皇上，皇上才不召我前来的！”</p>

原来是来找茬的。</p>

张贵人那可是风雨中摸爬滚打一路走过来的，这种小角色根本没在她眼里。</p>

因此她只是淡定地稳坐一边，继续为皇帝打扇，什么话都没有回答。</p>

纪美人见她不理自己，得意地说道：“你倒是回答我啊，你这小贱婢，不敢做声了吗？”</p>

理你？开玩笑。</p>

老娘执掌宫闱的时候，你这种没脑子的，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p>

纪美人满腔怒火得不到回应，不由得恶向胆边生，走上前来推搡她，一巴掌就打在她脸上，喝道：“叫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还敢勾引着我们皇上！”</p>

婉儿猝不及防，被她重重一巴掌打倒在地，却不觉得脸上疼，只觉得小腹一阵酸疼，不由得呻吟出声。</p>

皇帝早就被吵醒了，只是想听听两人怎么吵架罢了，如今见婉儿吃了亏，不由得连忙起身，扑过去抱着她道：“你没事吧，怎么了？哪里疼？”</p>

皇帝叫妃嫔都是叫“爱妃”，叫婉儿却是叫“你”，这中间亲疏之别，高低立下。</p>

纪美人见状不敢再做声，缩在一边恨不得没人能注意到自己。</p>

婉儿脸色惨白，声如游丝，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肚子疼。”便晕了过去。</p>

皇帝心疼得赶紧命人请御医，一抬眼见到角落里的纪美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爱妃实在勇猛，我边关将士有你一半威武，收服北狄也就指日可待了。”</p>

纪美人不敢答话，只是连连请罪。</p>

皇帝不跟她一般见识，只让她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又一叠声地催御医来。</p>

半盏茶的功夫，御医总算到了，一把脉便喜笑颜开地对皇帝说道：“恭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孕了。”</p>

司马曜却并不高兴，他忧郁地说道：“刚才她晕过去之前直说肚子疼。”</p>

御医却不以为意，仍是笑道：“陛下不必多虑，娘娘体质有异，曾服用过寒性药物，因此初次有孕会疼痛些，此乃常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老臣开几幅药调养一下即可。”</p>

司马曜问道：“可当真？这胎是确实无虞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