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轮台东门送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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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地已经飘起了雪花，凉州城里灯火阑珊，不论贫富都待在家中说着家长里短，过着小日子。</p>

有条件的人家更是温上一壶酒，驱赶着寒意。</p>

为耿秉而办的送行宴早已结束，军将们也各自归营。</p>

许充国满怀心事回到了家中，家中的妻子正哄着孩子入睡。</p>

今天窦固特许他回家修整，无需回营值宿。</p>

“良人，今夜怎么没去军营？”妻子许氏给孩子盖好被子，端了杯热茶给许充国。</p>

“嗨，还不是汉卿的事情。今天我向两位大人请战，欲为先锋。”许充国皱着个眉头，对许氏说道。</p>

许氏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开口，回头望了一眼房间里熟睡的孩子。</p>

许充国装作没看见，低头喝着茶，久久没有说话，茶汤里泛起了波澜。</p>

良久，许氏沉默着收拾喝完了的茶碗，低头迈出房门。</p>

“都尉没有同意我的请求，但是许了我其它的职务。”</p>

许氏闻言停住脚步，只见许充国咬着牙齿，满眼通红，</p>

“你明日就带着孩子离开凉州回雒阳吧，我叔叔会照顾你们的。</p>

父亲临死前把嘱托我照顾好汉卿，现在他被胡人所杀，我不能不报这个仇。”</p>

“那你就不管我们孤儿寡母了吗？”</p>

哗啦一声，茶碗掉落在地碎成一堆，许氏眼里满是泪水。</p>

许充国低头没有理会许氏的捶打。</p>

许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妇人，双手无力，捶在许充国身上犹如清风拂面。</p>

但是随着许氏的捶打，许充国的心就像刀割一般。</p>

过了许久，似乎是累了，许氏停止了捶打。</p>

“良人，我们给孩子生一个兄弟吧。”</p>

许充国抬头凝视着许氏，两人充满泪水的眼里满是深情与不舍。</p>

许充国的心在这一刻就像是被万箭攒心般痛苦，他对不起他的贤妻，可是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p>

愧疚与仇恨就像两把烈火，灼烧着他的心肝。</p>

他恨匈奴，也恨自己的无能。</p>

心中的百般柔情千番苦楚，让他有许多话想说，可是最终不过是化做一句“好”。</p>

他宛如一条恶虎，扑向了软若无骨的妻子，心中有一股火在燃烧。</p>

寒风呼啸，雪花飘零，阴与阳在交融，人之本性在释放。</p>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p>

……</p>

一夜的征战让许充国精疲力尽，但是他依然顶着风雪赶赴军营。</p>

今日，驸马都尉耿秉将赴酒张掖。</p>

今日，娇妻幼子将回雒阳。</p>

辕门之下，旗帜飘飘，耿秉骑着乌孙西极马，身后跟着百十骑。</p>

他们就奔向张掖接管兵马。</p>

中原大地一直都是农耕为主，受地域因素影响，缺少良马，一直没有足够的骑士与匈奴等胡人对抗。</p>

故自西汉开始，帝便经常遣使远赴西域。这些使者除了联络西域</p>

之外，还要带回西域良马作为种马。</p>

在经过西汉几百年的努力之后，许多西域小国被征服，西域良马也被大汉收入囊中。</p>

论马匹，大汉也不比匈奴差多少了。</p>

鼓声响起，在与众将士辞别之后，耿秉带着百余骑士呼啸着纵马而去。</p>

不多时，在大雪中只剩下了一行行马蹄印，人影早已看不见了。</p>

许充国摸了摸身上的铠甲，指尖一凉，铁甲冰冷难披。</p>

“继续操练！”</p>

擦了擦冻得通红的鼻子，许充国等人在窦固的指挥下，回营训练着兵马。</p>

窦固望了眼许充国，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p>

昨夜的事，他略有耳闻。</p>

……</p>

“我不在家中，你们要照顾好老爷，别让他太过劳累。”</p>

许氏细细叮嘱着留下来的仆人，语气里满是对许充国的留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