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连环计，玲珑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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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曹平自从借着妹妹曹慧的“东风”傍上东宫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想为主子“效忠”。</p>

他不仅搜罗了各种珍奇玩物投太子所好，还总想替太子把所有活儿都干了，连别人的功劳都恨不得抢来安在自己头上。</p>

这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物，多数人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都不屑跟他计较。</p>

至于嗜赌，曹平从十几岁起，就是上阳城里各大赌坊的常客。</p>

但他赌技不好，赌场上那些诡道诈术，这一回弄明白了，下一回人家再设套儿，他还是照钻不误，于是人送诨名“曹大头”。</p>

等他输得多了，赌品也跟着往下走，十赌九输、输了必赖。</p>

其父曹广泉拿儿子没办法，舍了老脸，亲自出面跟各大赌坊打招呼，叫人家不要招待他，否则，这赌债曹家是不认的。</p>

只是，如今有不少人想通过他巴结太子，上赶着请他去赌，有人抢着付账，曹广泉又如何能管得住？</p>

檀墨听得呆了：“不是说曹慧性子稳心思深嘛？怎么一母同胞的哥哥是这么个皮赖人物？”</p>

秀姀一乐：“瞧姑娘说的！兴许，那曹家人的心眼儿就长在曹慧一个人身上了呢！”</p>

苏媺听着秀姀三人说笑，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慢慢结成一个完整的环。</p>

她轻轻啜着茶，郁暖的茶香让一直紧绷的精神松缓下来，不由嘴角轻翘，露出一丝轻屑的笑意。</p>

“贪功、嗜赌，呵，这倒真是个送上门来的好帮手！”</p>

秀姀也点头赞同道：“这批军粮是皇帝亲自过问的，除了户部征调的劳役，兵部还安排了五百名官兵护送，只要老老实实、一州一县地走，按理说出不了什么岔子。这是明摆着给自己人送功劳的好差事，简直像是为曹平度身定做的。”</p>

檀墨细细品着苏媺和秀姀的话，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p>

“嗜赌……小姐是想在衢州给曹平安排个局中局？”</p>

苏媺赞许地颔首，目光看向《大齐十道图》上西南方那一片片连绵的密林山峦。</p>

“十洲春一案虽然表面上尘埃落定，但凤藻宫不会放弃追查青青的下落。她在南地也待了一段日子了，说不定会被人觉察到行迹，正好让她到衢州去，陪曹平演一场戏。”</p>

释香跟檀墨对视了一眼，欢快地笑道：“这可好了！青青姐一手呼卢喝雉的绝活儿鲜有对手，可不逊于她的琴技呢！”</p>

苏媺凉凉地瞥了她一眼。</p>

“记得嘱咐关浄，一定要保护好青青！无论事成与否，自己人的安全总要放在首位！你们可别忘了，太子在十洲春栽了个大跟头，那是个没气性的呆子，但翮贵妃可不是！”</p>

释香吐吐舌头，忙应道：“奴婢记下了！”</p>

秀姀脸上有压抑不住的激动：“只要青青能把曹平拖住两三天，此事便成了！唉，这一冬春的粮草解决了，王爷也能睡个安稳觉！”</p>

苏媺却忽然叹道：“三杏山出人出力，咱们出钱出计，虽说是双方协力此事，但是，要想从冯大奎手上顺利地把粮食运往南地，只怕，还要付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让人告诉兄长，不管冯大奎提什么条件，即使是狮子大开口，也答应他。”</p>

秀姀一愣，随即面现急色：“咱们的银子可不宽裕，要是一下子都给了冯大奎，那以后……”</p>

“姑姑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请兄长先付给冯大奎一半银子，待军粮运到襄城后，再结清余银。襄城离咱们的地盘尚有一段距离，将至而未至，在此处做最后交接，双方都不必担心对方使诈，想来，冯大奎不会有异议！不过，你们放心，他绝对拿不到另外一半银子。”</p>

苏媺把手中微凉的茶盏放在小几上，敛了笑，语气变得森冷，似一把雪亮冰寒的尖刀。</p>

“当年，衢州被叛军围困数十***得冯一钊自杀殉国。冯大奎不思报仇，反而趁着天下大乱，占山为寇、烧杀抢掠，连幼童妇孺也不放过。这般双手染血的刽子手，老天爷忘了收他，那就由我们来送他一程！”</p>

秀姀三人都默然了。</p>

那一段山河飘血、人如刍狗的岁月，如今想来，依然令人心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