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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她的目光，崖边一个白衣男子款款向她走来。他长衣广袖貌似天神，气质卓然不群。湍急的瀑布在他身后飞流直下，白练似得水柱一泻千里。</p>
静谧的山谷，唯此二人而已。</p>
可那个白衣男子的眉目始终一片模糊，模糊到令人头痛欲裂。</p>
“额……好疼！”当他醒来时，窗外已是繁星点点。他揉了揉发肿的眼皮，有些狐疑自己为何还没死！</p>
环顾四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看布置好像是林中猎人的暂避所。</p>
穆慈挣扎着起身，不料竟重重摔倒在床榻边。心灰意冷，随手一摸自己身上的东西竟也悉数不见。</p>
额角冷汗瞬间而下，正当他准备施咒时，一把清俊疏朗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刚恢复，切莫乱动。”</p>
这人是谁？穆慈暗暗挥动手指，转身将咒符钉在他身上。</p>
呃，竟然是——</p>
原来是那个一路尾随他的青衫男子，不料帷帽之下竟是这样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一时穆慈有些看呆。随后才发觉自己的咒竟然对他无用，无用啊！</p>
“你是谁？我身上的东西是你偷走的？肯定是你！你……你怎么和我……”话越说越乱，到后来穆慈气得根本说不出话。</p>
那男子依旧眉目如画，嘴角淡淡微抿，动作轻缓低沉道：“你的东西在那！”</p>
顺着他的目光，穆慈看了眼不远处的桌子，顿时有些气短。</p>
“你到底是谁？我怎么在这儿？”</p>
那人眼神如洞，黑漆漆的看不到底，看得久了穆慈生怕自己掉进这黑漆漆的洞里。</p>
“叫我阿杳好了，我救了你”，他顿了顿，又解释到：“从一个树妖手里救出你，你已昏睡两日了。”</p>
“两日？怪不得头痛。树妖？我怎么没看出来？”</p>
想想都有些奇怪，自己的道行真是令人质疑。穆慈头疼地揉着脑袋，叹了一口重气。</p>
“那是个千年树妖，道行极深且有避珠子在身。”</p>
轻柔低沉的嗓音，竟让人有些莫名的心安。</p>
穆慈忽地想起他的一路尾随，不由得又怒从中来。</p>
“少转移话题，咳咳！你一路尾随我，当我眼瞎！”</p>
阿杳神情似乎有些沮丧，俊雅的面庞亦有些泛红，声音略带暗哑地说：“你……竟都不记得了。凤凰台上曾吹箫，可惜不是凤求凰。”</p>
穆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微撇不以为然地讥讽道：“记得？记得什么！别欺负我没读过书，戏文、说书之类的我可是涉猎颇深。以这种方式搭讪，不觉得俗套可笑吗？凤凰台吹箫，在下只会抡大刀。再说了，我这么英俊神武，和你凤求凰？是不是有点儿自暴自弃啊！”</p>
“我们是旧相识。”</p>
“什么？我竟有龙阳之好！”</p>
穆慈说的越开心越激动，阿杳的脸就冰的越厉害。</p>
最后，阿杳托辞去外面煮药。</p>
望着外面月明一片，室内一豆灯火忽明忽暗，令人有些心烦。穆慈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披衣走至窗前。望着月光下动作优美且熟练的阿杳，胸口竟隐隐有些疼痛感。</p>
他只好抚着胸口缓缓叹气，猛然回头，不料和阿杳四目相对。阿杳墨黑的眸子此刻有些发亮，穆慈想看清楚，不由得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双眸子，只是再看，阿杳竟红了脸。</p>
阿杳愣了一会，旋即端着药嘱咐他服下。穆慈望着阿杳异常出众的脸庞，不禁有些好奇这等清风俊才，怎会与自己相识。</p>
阿杳依旧有条不紊地倒药，纤长的脖颈微微垂下，对着碗轻轻呼气。看样子，应该是个世族子弟。这般的教养好、模样好、家世好……</p>
唉！怎么不开眼和自己有一腿儿。</p>
“咳……那个，谢谢救命之恩，我明日就离开。”虽然有些吃人嘴短的瘪气，但他穆慈可不是什么清高之人，说不出今晚立马就走的骨气话。</p>
阿杳不置可否，眸底含着丝温柔，慢慢将吹凉些的药递给他。碧绿色的玉碗上方冒着细小蒸腾的热气，阿杳不知何时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在穆慈的眉心，一时竟令他有些悸动。</p>
“喝了药便早些歇息，我会守着你的。”</p>
清朗的声音伴着窗外聒噪不已的虫鸣，轻轻浅浅地落在耳畔。穆慈愈加心烦，随即仰头将药一饮而尽。</p>
白天睡了这么久，他自然是睡不着，只好在竹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p>
阿杳似乎感觉到了，亦或许根本没睡，不时侧头查看。</p>
月光透过窗子，清澈地将盈光洒在地上。阿杳双手抱头躺在地上的草垫上，细细凝摄着纸窗上不时晃动的身影。忽然从地上坐起，不由分说地紧拉住穆慈的手焦急地问：“怎么了？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p>
夜色如水，穆慈看不清阿杳的眉目，却能感受到阿杳发自肺腑的关怀。一时仿佛有股暖流汩汩入心间，沉溺于眷恋感令他脱口而出：“我们的确是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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