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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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顺安八年汴京</p>

天色已暗，都城汴京却依旧灯火通明。</p>

初夏时节又逢端阳，虽已掌灯时分，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不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聚满了人，嬉笑声、叫卖声此起彼伏。</p>

“卖香袋喽，丁香、木香、白芷……祛毒益气，只要五文钱嘞……”</p>

“凤仙花汁嘞……新鲜的凤仙花汁……不上色一文不收嘞……”</p>

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随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开去，街面行人不断，挑担赶路的贩夫，采买的百姓，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文人……悠悠清风带起酒肆门口的旗幡，透过繁华喧嚣的内城，缓缓荡向护城河外摇曳的画舫，轻轻拂过那星星点点的河灯，似琴弦微动，雅乐朦胧间又勾勒出几分都城特有的奢华与迷离。</p>

大康自建朝以来，历一百六十余年，汴京作为历代都城，位于大康西北，南倚渭水，北靠赤岭，西面昆仑山脉环绕，浑然天成的屏障，阻隔了大漠的荒凉与硝烟。</p>

汴京城以城内高大的望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错落有致。作为一座历经百年的古城，承古开新，随康朝的兴盛而起；外城以百姓和普通官吏居多，内城则多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云集，而位于内城之内的，还有当今建丰帝所居住的皇宫。</p>

皇宫位于汴京内城之北，因着皇宫外另设有独立的城门，四面城墙围绕，与内城相隔，也称皇城，日常治安宵禁均由内城兵马司管辖。</p>

端阳乃康朝四大节之一，期间虽然免行宵禁，外城门也较平日延后了一个时辰关闭，但是皇城内外护卫森严，丝毫不见松懈。</p>

虽已戌时，守卫皇城的侍卫却丝毫不见疲态，身着侍卫服，手持兵刃两两一组，整齐划一分立于城下两侧。另有两队侍卫在各自侍卫长的带领下沿城墙来回巡视，闲杂人等，不得靠近。</p>

有别于内外城的喧嚣，皇城自掌灯时起便显寂静。此刻辘辘的马车声自内城东南向皇城南门驶来，煞是刺耳。寻声望去，褐色的车身极为宽敞，四周以素色丝绸装裹，乍看普通，细看整具车身竟是小叶紫檀木所制，寸木寸金亦不为过。随马车的行进，两旁各一队甲衣侍卫随侍左右，迈着整齐的步伐，护送马车向城门缓缓驶来。</p>

城下站立的侍卫长瞥见马车外的纹饰，精神一震，急忙快步上前相迎。</p>

“下官张力，参见国师”侍卫长双手抱拳，单膝跪地。</p>

“无须多礼”一缕男声自车内传出，如清风拂过夏夜，定人心神。素色的檀木窗牖被一帘绉纱遮挡，无法窥见车内的情景。甲衣侍卫中亦走出一人，浓眉大眼，身形魁梧，气势彪悍，似是认得守城的侍卫，甲卫朝张力微微颔首，“国师自宁王府归来，尔等速速让行”。</p>

“是，是，国师请入城”张力听罢，不再多言，利落地抬手挥开左右，辟让出主道，与众侍卫拱手：</p>

“恭送国师！”</p>

马蹄声再起，月色下，一众甲卫簇拥着马车向皇城内缓缓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