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也曾是青梅和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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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的命，他的家人的命。都未见得能够保全住。她实在不敢揣测一向以一代明君自居的柒州帝君，是不是能够容忍她这个破鞋和给他戴绿帽的人完好的活在世上，是否能容忍，联盟出现一丝裂痕。</p>

多么美的梦，青山绿水白云苍狗，只有她和他。</p>

她推开他，发疯似的往回跑。蒲岐山上的地衣薄的要命，山顶上的冷风一阵阵的刮来直往人心里灌，冷得人打颤。枯的梧桐树下站着的少年衣阙轻扬，素色的衣衫掩在苍茫天地之间显得无比单薄，神色郁郁，看着一抹鹅黄消失在视线里无比担忧。地衣沾着雨水，当不会打滑吧。</p>

她慌了神，一路只往回走，不敢朝后瞧去。</p>

走许久，恍然只觉脑后一痛，再无知觉。</p>

等醒来时已然卧在一座明晃晃的宫殿里。漆金箔的灯盏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经长年累月的使用灯壁上已然有些乌黑，内里点着上好的酥合油灯芯。一前一后共四盏，却只有一盏亮着。抬眼瞧去，穹顶上雕刻着四只戏珠的盘龙分立东西南北，爪牙胡须，无一不仔细精致。身上盖着的锦被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牡丹花，明黄色的锦被，鹅黄色的衣衫，若是不仔细怕瞧怕也分不清楚。</p>

她起身探寻，把放在床底的鞋履轻轻拨过，撑开鞋履放脚进去，微一用力整个人便落地。虽没有旁的不适的感觉，但后脑勺处却隐约有些痛。</p>

跨过一幅雕着梨花树的屏风，眼瞧见青华盘着腿坐在榻上，目不转睛的瞧着手中的书册。一旁的公孙喜侧身低着头侍候，双手端着盘子，盘上放雕花茶盏，想是盖子没盖严实，还有丝丝热气从茶盏边缘的缝隙里飘出，虽隔得远，也能闻见淡淡茶香。</p>

她心下一惊，跪在地上。</p>

“青晴见过帝君。”</p>

青华闻声抬起头，脸上挂着笑。看公孙喜一眼，身旁的内侍公孙喜赶忙将手中的茶盏恭敬地端到青晴跟前。</p>

“起来。”</p>

她起身接茶盏，悄悄立在一旁。是自己日日撒欢，不在苏府呆着让帝君知道了吗？偷偷瞧眼青华，愈发觉得许久不见的这个眼前人有些陌生。</p>

呆了半晌，青华才将指尖停在发黄的书册上，好似想起什么，侧过身子对青晴道：“后天柒州帝君就到。安全起见，这两日住帝宫吧。”</p>

“本君，已知会国师了。”停了半晌，又好像在解释：“本君是怕有人对你不利。毕竟觊觎去柒州做帝后的人不在少数。”</p>

知会是知会过，至于国师闭关，能否知晓，自与帝君无关。</p>

她低头轻声喏喏，答道：“是，帝君。”</p>

有多久没见？一年，还是两年？或者更久？她以为，这么深的感情，即便不至于两两相抱埋头痛哭，也总该互道一声安好。可他只淡淡朝着她笑，说句“起来”。是不是帝王家的人大多都这般薄情？</p>

柒州帝君又会怎么看自己？这如秋霜冬雪般的帝王，岂是......她能捂热的。</p>

一时间大殿里陷入沉寂。</p>

公孙喜见青华不说话，便招呼青晴要带她去这两日住的寝殿。她对着榻上的青华双膝跪地，额头触地，深深一拜，将将要起身，青华将手中的书册翻一页，用指尖按着，头也不抬道：“好好做帝后，柳家的一干人，不会白死。”</p>

她将要起来的双膝硬生生在空气里顿了一顿，眼里已然泛泪花。只能强忍着。将广袖拢起，又对着青华作一揖。</p>

这是，在警告自己吗？</p>

鹅黄衣衫的女子提步随着着拢袖内侍服的公孙喜离去。一路无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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