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游河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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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一沉，放了碗，站起身，立在一旁。</p>

昨夜抱着我时，唤我阳离，还说什么怕失去我。</p>

今日架子倒是大，一口饱饭没吃着，折腾我一通，急不可耐地开始问责。</p>

男人一张嘴，赛过骗人的鬼。</p>

用眼角余光偷偷扫过去，他说罢那句，便稳若泰山一样的喝粥。</p>

若说能从帝君一张脸上窥探心思，却是天方夜谭。与其看他脸色寻后路，还不如胡乱盲猜一通。</p>

过了良久，第二碗也吃了个干净。</p>

帝君从怀里摸出黑丝帕子，在嘴角按了按，对折帕子，收进袖口。</p>

指节在桌上敲了敲，道：??6??5“再盛一碗。”</p>

朝粥盏望去，却是没有多余的粥了。</p>

帝君只坐着，纹丝不动，全然瞧不见粥盏空了的样子。</p>

瘪着嘴，极不情愿的把自己那碗，还未来得及用的粥，推到了帝君眼前。</p>

帝君眉心一皱，旋即舒展，取了我碗中的调羹放在桌上，抬手拿起自己的调羹，一点点送进口中。</p>

昨日本就睡到日上三竿，潥阳公主送来的饭菜也不曾用，后来去了老宅，玄一说要做鱼，又生了气，鱼也没吃着。</p>

紧跟着邯霖说，帝君晚上设宴接风，一觉睡醒已是三更半夜。</p>

只是那会儿正伤心，伤人的人，是不知饿的。</p>

一觉睡到天光，便巴巴跑来找他，说是自己吃饱了，再陪我用一碗，结果还得站着伺候，连我那碗粥也吃了去。</p>

摸着肚皮，舔着舌头，眼睁睁看着他将我那碗粥用个干净。</p>

桌上还有两口小咸菜，也让他夹了，搅进粥盏里，拿着调羹将盏底的残粥吃个精光。</p>

虽说他是君，我是臣，自然是臣子伺候君主……</p>

我便是太久不见，只记得他的好，将他从前抢食的种种都忘了个精光。</p>

那会儿去芙蓉镇，玄一熬了好一锅红豆沙，原是给我吃的，醒来也叫他吃了个净，半点不曾留。</p>

帝君畅快的将人脸大的粥盏放下，脸上终是出了一丝笑意，转过身，仰头看向我道：</p>

“好久不曾吃的这样舒坦了。”</p>

说着，伸手一挥，指向粥盏道：??6??5“若非玄一是个武将之才，本君还当真是想让他做个御厨。”</p>

帝君伸手拉上我衣袖，及我顺着他走近桌面，指着吃净反光的粥盏碗盏道：</p>

“就说这寻常的白粥，便也熬的这样香滑。”</p>

又伸手指了指还留着酱汁的菜碟，叹道：</p>

“便连萝卜干都成做出山珍的味道来。酸脆，解腻，爽口！”</p>

他那边说的尽心，全然不顾我一张脸，黑得如炭一般。</p>

好一通夸赞玄一的手艺，终是放开了抓着我的衣袖，一脸赞叹看向我道：</p>

“还是国师会吃，能哄得玄将军洗手作羹汤。”</p>

脸皮抖了几抖，赔了一早上的小心谨慎全然打翻，冷眼看向帝君，道：</p>

“他做的好，臣吃多了，自然嘴刁不少。”</p>

帝君一脸笑意，霎时僵住。</p>

笑意渐渐退去，一张脸，冷过积雪三千年的昆仑山。</p>

过了许久，帝君低着头，道：</p>

“同本君一起用饭，国师便这样不快？”</p>

拢袖齐面，双臂大张，伏地一拜，站起身道：</p>

“能伺候君上用膳，是为臣子的福分，臣惶恐，但臣更感天恩。”</p>

帝君喉结一跳，沉着脸道：</p>

“什么样的福分？”</p>

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道：</p>

“寻常伺候帝君用膳的公公们是何等福分，臣便是一样的福分，分毫不差。”</p>

青华脸皮动了动，沉声道：??6??5“若是国师和玄将军一起用膳呢？”</p>

一双眼望向别处，答道：??6??5“自然是谈不上什么福分不福分的。”</p>

“良朋同桌，推杯换盏，互相谦让，只求吃的舒心。”</p>

帝君道：“想来国师也是像替本君盛粥布菜一样，替玄将军布菜了？”</p>

“那倒是不曾。”</p>

帝君脸色缓了一缓，眉头一挑。</p>

冷眼瞧他，又看向别处道：</p>

“寻常都是玄一将军，替臣布菜。”</p>

“臣爱吃什么，将军便做什么。”</p>

“若是吃什么虾子螃蟹，还会替臣剥了壳，挑了虾线，再调好蘸水，送到跟前。”</p>

每说一句，帝君的脸色变沉一分。</p>

歪头瞥一眼，冷着脸道：</p>

“玄一将军相貌俊俏，骨骼健壮，有勇有谋，待人体贴，慈眉善目。”</p>

“不知哪家的姑娘，能有这个福分，嫁给玄一将军。”</p>

“想来，嫁给玄一将军，便是天下间，九州上，第一幸福的女子。”</p>

说罢，我便抱着手，看向他处。</p>

“天下间第一幸福的女子？”帝君道。</p>

毫不退怯，果决道：“是。”</p>

桌上茶盏一震，帝君道：“好一个天下间第一幸福的女子。”</p>

帝君看向我道：??6??5“国师可想做这个天下间第一幸福的女子？”</p>

佯装思索，一手捧着下巴道：??6??5“天下间的女子，自然都是希望夫君疼爱，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的。”</p>

看向脸黑似炭，眼如冰渊的帝君，不紧不慢道：??6??5“可惜啊。”</p>

“可惜什么？”帝君皱眉，一双眼瞪向我。</p>

脑袋一晃，道：“只可惜了……臣不是女儿家。”</p>

帝君默了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p>

“滚。”</p>

心底痛得厉害，面上绽开一个笑，抱起衣摆道：??6??5“好嘞！”</p>

“臣是君上的臣，君上召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敢有半点懈怠怨言。”??6??5说罢，抱着我几近拖地的桃色衣衫下了楼。</p>

脚踩到梨树林的泥地里，身后传来锅碗瓢盆金银玉器摔满地的清脆声。</p>

脸上也没有泪，需抹了一把。</p>

也不知为何，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处，能有片刻偷闲，便非要互相恶心一通。</p>

兀自叹息一声，小心抱起衣摆，穿过簌簌梨花林。</p>

……</p>

走近淡客斋，却不想上楼。</p>

索性躲到一棵梨树下，抱着衣摆发呆。</p>

一双眼，时不时瞟向远处的阁楼窗户。</p>

窗扇紧闭，什么也瞧不见。</p>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霑来了。</p>

我竟不知，帝君便是连黄霑也带来了柒州。</p>

黄霑一身藕色衣衫，头束璎珞，斜眼歪嘴笑看我。</p>

我同他有仇。</p>

还是不小的仇。</p>

从前还曾对帝君说过，要他杀了黄霑的命还我，他只默不作声。如今看来，黄霑过的极好，还有工夫专门到我跟前嘲笑我一通。</p>

黄霑坐到我对面的梨树下，道：</p>

“国师大人可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呀。见我活得这样好，心里是不是有些堵得慌？”</p>

黄霑眯着眼歪头笑：“还有那么一丝丝牙根痒痒？”</p>

瞧也不瞧他，只当眼前有团藕粉色的屁。</p>

黄霑见我不理睬他，脸色一沉，不知心里起的什么小九九，又斜眼笑道：</p>

“今早我看西州来的那个郡王，被轰出了西州使馆呢！”</p>

心里咯噔一响，警惕的看向黄霑。</p>

黄霑见我睬他，好不得意，伸手搭膝上，斜倚梨树，一只脚缓缓点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