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怎么成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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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一辆马车从将军府后门飞奔驶出，此时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夜很空，街道很静，只听得见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p>

驾车的人戴着斗笠，挥着长鞭，似乎在跟这静静流失的夜色争赶时间。</p>

马车内，也是寂静的，而且还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氛围里，疏禾还处于昏迷中，躺在马车内的一个榻上。何欢坐在榻的一头，让疏禾枕在她的怀里，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疏禾，眼睛一刻也不曾从疏禾的脸上离开过。</p>

“璟玉”坐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疏禾，心心恋恋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再靠近她一点点，满是担忧和爱怜，却要全部藏起来，半分都并不能表露。</p>

他多想抱着疏禾的是自己，多想握着她的手，多想抚摸她的脸，多想说一句心里话，但这都是不可能的，他是“璟玉”，是关暮远的参将，对将军的夫人要尊敬。</p>

何欢一心着急疏禾，并未发现对面那个人的异样，她莫名其妙的被吴妈半夜喊起来，告诉她赶快带着夫人去治病，还说千万不可声张，她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就被吴妈送上马车，夫人早已在车里了，吴妈扔给她三个包裹后，马车就一骑绝尘，飞奔而去。</p>

她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是为夫人好就行，她发现车里还有另一个人，她见过璟玉，当他看见璟玉的时候，没有惊讶，只是很感激的向“璟玉”颔首行礼，表示谢意。</p>

何欢心想“将军自己不来，派个亲近的也行，总比不闻不问的好。”</p>

虽然她对将军心生怨意，但是对眼前的人还是感激的，所以她在心里郑重的、诚恳的对眼前人说了句“多谢！”</p>

不知跑了多远，何欢昏昏沉沉的，睡意将她包围，她太困了。夜里的风很凉，关暮远替疏禾掖了掖被角，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替何欢披上。</p>

他见何欢沉沉的睡去，就放心大胆的握着疏禾的手，贪婪的握着，痴恋的看着眼前人。</p>

这是他想过千千万万遍而从未实现的事，他内心是哀伤的，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离她这么近，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勇气面对她。</p>

想在心里的人，不能见面，这何尝不是一种酷刑，而这种酷刑是自己给彼此判的。</p>

这是何等的残忍，又是何等的无奈。</p>

关暮远静静地看着疏禾，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他的心是悸动的。</p>

他想起沉沙关外，那一匹白马，一席浅色鹅黄衣，一面纱巾，一位少女，那盈盈笑意，那款款身姿，那洒脱无羁的天真......</p>

都刻印在他的心里。</p>

那样子他在也没见过，纵使千千万万遍的回想起，也少了那当时的一缕悸动，他知道，当初早已回不去，那时的感觉也不复。</p>

他的心又飞了好远。</p>

“喂，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跟我说话？”</p>

翩翩白衣少年郎，在余晖的残照里，脸上抹上了那天边的一抹晚霞，艳丽，是那样的迷人。</p>

兴许是喝了些酒，那张脸清秀的有些醉意，一看就惹人醉。他痴痴的看着她和她身后的那轮斜阳，半天才回过神来，才想起姑娘的问话。</p>

“不知姑娘想听什么话，在下不敢唐突，怕冒犯了姑娘。”</p>

她笑了，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他，他愣在原地，他真真是没见过这么率真的姑娘。</p>

“你，说话真有意思，比我们北宛的男子都好看。”</p>

她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黑眼睛是那么的清澈，纯真。</p>

他更加不好意思，脸上的晚霞更艳丽了些，莞尔低头，一时又不知如何回话。</p>

“怎么？不想跟我说话吗？”</p>

他慌张的摇头，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p>

“真的？”</p>

“真的！”</p>

“那你跟我喝酒好不好？”</p>

他明明自己刚喝过酒，还是忍不住点头，“好啊！不过，我酒量不好。”</p>

“没事，酒量都是练出来的，多喝就好了。”</p>

“......”</p>

她转身折回白马身旁，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囊，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酒囊，一边走，一边把酒囊往上抛了接、接了抛，好一个悠闲惬意。</p>

“我只有一个酒囊，跟我同喝一壶，你介意不？”</p>

他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他连忙摆手，“就怕姑娘介意！”</p>

“我不介意啊，我们北宛的女子骑马喝酒样样不输你们男子的。”</p>

看来还真是个孩子，性格也是孩子气。</p>

“在下的意思是，只要姑娘不介意跟在下共饮一壶酒，在下自是乐意的。”</p>

“好说，好说，同喝一壶酒怕什么，又不是同住一室，本姑娘不介意。”</p>

关暮远嘴巴半张，硬是没从嘴巴挤出一个字来，只是礼貌性的含笑，以示敬意。</p>

她在他身旁站定，找个地方，准备就地坐下，他发现她要做什么后，显然一呆，心想如此不拘小节，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p>

他慌忙道：“稍等！”</p>

他阻止她，她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只见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放在她刚刚要坐的地方，铺开，轻抚，一切都弄好后才毕恭毕敬地请她坐下。</p>

她咯咯的看着他笑，大大方方，毫不避讳的坐下去，坐定后，拍拍身旁，示意他也过去坐。</p>

关暮远犹豫了片刻，本想说怕她介怀什么的，还不等他开口，她就说：“你要离我多远？离远了我怎么把酒囊递给你？”</p>

她歪着头看着他，眼睛好像在说话，关暮远抵不过那双眼睛，乖乖的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p>

关暮远脸红红的，他不敢看她，她倒是坦坦荡荡的看着他，意味不明的把玩酒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