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知道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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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暮远驾着马车奔跑了整整一天，其中从不曾停歇，车夫中途劝过好几次，让他歇息，自己来驾车，但是都被关暮远拒绝了。</p>

他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再快点，早点到达雪域天山。</p>

到了傍晚，他实在是有些累了，才跟车夫换，他疲惫的退回车内，他很想去抚摸一下疏禾的脸颊，但是迫于某种原因，他只是看了疏禾一眼，他顺带扫了一眼何欢，那丫头正盯着他看，眼睛红肿，好像哭过，可能是太担心自己的主子了吧！这个丫头，还是值得信任，也不枉自己对她寄以厚望。</p>

可他怎么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关暮远一抬头，就看见那丫头一直看着他，他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响，强装镇定。那丫头很聪颖，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p>

等他再看何欢的时候，何欢就伸出右手，握成拳，竖起大拇指，让大拇指疯狂的点头。</p>

这是只有关暮远和她自己才知道的手势，那时候关暮远刚教她习剑术，她人小手短，根本控制不了整个剑身，她是个要强的孩子，不服输，一直练，到天黑还不肯回屋吃饭，关暮远很担心她，就安慰她说“你练好拇指，让拇指灵巧就能练好剑术，呐，像我这样。”</p>

于是关暮远就伸出右手，握成拳，竖起拇指，不停的弯曲拇指，那大拇指就像在点头。</p>

在她那个年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自己信服的人。她真的相信他，相信这样练习会有用，于是就天天练，时时练，睡觉躺床上还要练。</p>

哄小孩子的话，当然没什么实际用处，所以最后何欢的剑术还是不行，可别说，她用刀倒是顺手了很多。于是关暮远专门给她打造了一把双刃弯刀，因为她拇指灵巧的缘故，两把刀刃都被她耍的飞溜转，把那刀转的像圆盘一样。随着年龄增长，力气增长，刀也用的越来越顺手，杀伤力也逐渐增大，他也很是欣慰。</p>

关暮远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心软，自己捡的野娃娃长大了，越来越精灵了，他忍不住笑，不自主的伸出右手，握成拳，举起拇指，让拇指点头。</p>

“主子！”</p>

那孩子泪流满面，脸上却是笑着的。</p>

“你，你怎么认出我……”</p>

“背影！马背上背过我的背景，临别时出营帐的背影，黑夜里挥鞭策马的背影……”</p>

那是她熟悉的背影啊，她怎么可能认不出。</p>

“好了，不哭，小娃娃长成大娃娃，变得聪明咯！”</p>

何欢破涕为笑，本就是笑着哭的。</p>

“将军，您来！”</p>

她示意关暮远去抱着疏禾，关暮远赶紧换了个位置，把疏禾半搂在自己怀里，握着疏禾的手，不忍放开。</p>

“将军，之前…是我不对，我…我道歉。”</p>

关暮远咧着嘴笑了，“你做的很好，不用道歉。”</p>

两人的视线都在疏禾的身上。</p>

他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何欢把一个小瓶递给关暮远，“这个给夫人喂点吧，我…我试过，喂不进去。”</p>

那孩子一本正经的，关暮远嘴角上扬，邪魅一笑。</p>

“哦，那个，那个，我去外面透透气！”那孩子掀开帘子，一低头就钻了出去。</p>

车里，关暮远看着手里的小瓶，这是大夫开的药，叫什么名字他不记得了，反正是给疏禾补充营养的，那丫头喂不进去，那就自己来喂吧。</p>

他自己含一口，然后小心翼翼的府身，把药喂进她嘴里，然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听见她似乎闷哼了一声，那药吞下去了。这样重复几次，好不容易才把药喂完，他把她重新放躺下去，等他抬起头时，额角竟是冒了一层薄薄的微汗。</p>

关暮远觉得那嘴唇好柔软，不自觉的回味起来，自己一时胀红了脸。</p>

这一天下来，不曾松口气，现在歇息下来，才发现自己竟是好累好疲软。</p>

何欢打开一个包裹，拿出一些干粮，她递给车夫一些，又给车夫放了个水壶，这才轻咳一声，打开帘子，钻了进去。她把干粮和水递给关暮远，“您也吃些吧，赶了一天的路，吃点了再歇息。”</p>

本来还不觉得，现在何欢这么一说，他还真饿了，干粮就着水，狼吞虎咽起来，还不忘递给何欢一块饼，“你也吃，多吃点才有力气赶路。”</p>

吃饱喝足，感觉踏实了一些，关暮远确实很疲倦，很快就沉沉睡去，何欢把那件外袍给他披上，然后掀帘而出，坐在车夫旁欣赏起夜色来。</p>

月亮藏在云的后面，若隐若现，月色朦胧，大地似披上了一件轻纱，这么看，这夜色好美，何欢沉浸在美好的夜色里。</p>

璟玉顶着将军的脸，还是挺有心理压力的，要不是他很小就跟着将军了，还真没办法假扮，幸好平时跟将军在一起的时间多，对将军的言行颇为熟知，否则分分钟穿帮啊。为了将军，他鼓足勇气，尽量让自己言行自然点，这是在刀尖上添血，不容任何差错。</p>

璟玉听将军的话，将军一走，他就连夜去了军营，在军营带兵操练比在将军府陪那些女人鸡毛蒜皮的好多了。他是真心觉得女人多了是麻烦，其实他特别同情他的将军，府里女人那么多，真心爱的只有一个。好不容易回去一次，那些莺莺燕燕争得头破血流，关键还不是真心对自己，各有目的......</p>

他想想就觉得很可怕，他觉得自己的将军真的是厉害，在外跟男人斗，回家跟女人斗，唉，他怎么想都只得出一个结论，将军真可怜！</p>

翌日，璟玉亲自巡视了一圈军营和操练场，一切正常，但是他跟着关暮远这么久，学会了很多道理，其中就包括——越是看起正常，说不定就很不正常；越是看起来合理，可能就不合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