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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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两坛酒，轻轻跃跃的向他跑过去，关暮远好喜欢她向自己靠近的那种感觉。</p>

他伸手将她整个人接住，一跃就飞走，她把钱袋塞回她自己的腰间，怀抱两坛酒，痴痴的笑。</p>

他问：“你笑什么？”</p>

她说：“我好像从没跟你喝过酒呐！”</p>

他不语，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两人在沉沙关不远处共喝一壶酒，往事不敢想，一想心就碎。</p>

两人落在将军府的屋顶，并排坐下，她把怀里的一坛酒递给他，把钱袋也塞进他的腰间。</p>

她说：“我特意买的‘白云间’，就想试试，喝了这酒，是否真的能感觉自己在白云之间飘飞。”</p>

他接过酒，笑着说：“那就试试。”</p>

她打开自己手里的一坛酒，对着天空倒了些许出来，说：“第一口，敬天地，祭鬼神，保大原子民安居乐业！”</p>

他看着她，许久说不出话来。</p>

尽管她失去了记忆，习惯却从未更改，她的每一个能让他想起回忆的动作，对他都是一种折磨，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p>

更讽刺的是，以前她为自己的子民祈福，现在却为别人的子民祈福，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人，都何以堪？</p>

两坛相碰，各自仰头，在这一刻，他逼迫自己、努力让自己放空。</p>

两人坐在屋顶看远处的灯火，一人一坛酒在手，有一种一坐就能坐一宿的感觉。</p>

害怕她不小心跌落，他一直紧紧将她揽住，她倒是不在乎。一坛酒很快减半，各自有了一点心事上头。</p>

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心事发酵，最后膨胀开来。</p>

她要跟他背靠背的坐，他依她。</p>

两个人紧紧相靠，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她想：“要是能这样到天荒地老，该是多好！”</p>

人世间，哪有什么天荒地老，只不过是人们自欺欺人的自我祈祷罢了。</p>

她举着酒坛，意思是与他干杯，他也是同样的动作，各自以为对方看不见，就能放肆的喝，把自己灌醉。</p>

殊不知，心事和情绪是可以传染的，习惯也是可以传染的。</p>

浓烈的酒绕过舌尖，直入肺腑，升腾起一股热流，流窜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最后激起一种力量，一种说真心里话的力量。</p>

若是没有酒精的催发，埋在心底的伤痕，谁又能真的敢直面自己深藏的内心。</p>

轻抿一口酒，她靠在他背上，问：“你有过后悔的事吗？”</p>

他不知她为何会如此问，但他就是想回答，那断崖是他心里的死穴，他没勇气说出的伤疤。</p>

他说：“有！”</p>

她看着远处，神色暗淡，“没想到无所不能的将军，也会有后悔的事，我还以为，只有我有。”</p>

他大灌一口酒，冷笑自己，“无所不能？呵！一人，战场之上护不得，人从自己面前跳下断崖，又跳不得。我对的起天下人，却也对不起一人。”</p>

她沉默良久，“你是有苦衷，你是万不得已，你还记得他，他九泉之下定会理解你。”</p>

他不说话，远处的灯火弥乱了双眸。</p>

她轻轻的说：“你知道吗，我害死过人。你是不得已，而我没有不得已，就是害她丧了命。”</p>

她想起挽月楼的珂珂，想起她最后躺在床上的惨样，心就痛。</p>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良久，开口说：“那不是你的错。”</p>

苦涩爬上她喉头，堵的生痛，“不，都是我的错，他们说得对，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