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与你长久的厮守，一直到世界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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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婉看不到灵气的变动，却感受到了明显清新了不少的空气，她望向不断冲刷着神木树根的温柔了许多的水浪。</p>

神木应天地造化而生，是以它的感受最深刻。</p>

源源不断的生机与灵气冲刷着它已经枯败的身躯，虽然对于它的寿命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总能有那么一部分，被它所利用，成为延长它寿数的源泉。它的寿命与这片大地紧密相连，只要这片大地上的水源不枯竭，它就不会迎来死亡。</p>

九爷……</p>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呢。</p>

神木庆幸自己不会流泪，否则，它现在哭的一定比阿阴阿阳还要难看，它只能拼命摇晃着枝条同天边的殷九打招呼。</p>

殷九抱着他的美人娇妻从天而落，立在它的树冠上，他眉眼含笑，是那样的桀骜，一如他年少时候睥睨天下的轻狂。</p>

可掩藏在这幅轻狂之下的，是世上最柔软的温柔。</p>

水浪重归平静，河道中的水波粼粼，倒映着天光，倒映着它。</p>

大地寂静了下来。</p>

苏清婉倚着殷九的肩头看着远处的风景，偶尔神木的枝条会带着阿阴阿阳从她眼前闪过，带来一串欢快地笑声。</p>

青鸾打算带着明熠离开，因此他聚集了妖兽，也唤来了盘踞在梦归之境的大妖，此时，青鸾正在隔壁山头上聚众开会。</p>

没多久，阿阴阿阳热情的邀请苏清婉和他们一起玩耍。苏清婉拒绝不了，便陪着他们玩了起来。殷九枕着胳膊躺在树下的美人榻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在平原上嬉戏玩闹的苏清婉。</p>

苏清婉玩累了，殷九就抱了她回来，帮她倒了一杯凉茶，随后又去一旁准备做饭的工具。苏清婉坐在美人榻上，她的视线落在摇曳的树影间，四下幽静，她没多久就有了些睡意。</p>

殷九还在一旁忙着指挥阿阴阿阳剥豆子，苏清婉听着他的声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着。</p>

半梦半醒之时，苏清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殷九是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她走这一趟？他还没有给她一个答案……</p>

苏清婉索性睁开了眼睛，想要去找殷九问清楚，可是她入目就是神木上悬挂的一架秋千，秋千还泛着幽幽的淡金色泽。</p>

然而苏清婉无比确定，这里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p>

秋千无风自动。</p>

吱呀吱呀。</p>

这种景象怎么说呢，就仿佛有谁坐在上面摇晃一样。</p>

苏清婉心下好奇多于紧张，她淡定地侧头唤着爱人：“殷九。”</p>

殷九正蹲在河道边上监督两个小童子洗菜，乍一听到苏清婉的声音，他立刻从河边走了回来，见到那架秋千的时候，殷九微不可见的暗了暗眼神，他神色如常的来到苏清婉身边：“是天帝的秋千，有缘人就可以看到。无上真君也看到过。”</p>

“要不要上去玩一会儿？”殷九拢袖问着。</p>

殷九既然这么问了，就表示她是可以坐上去玩的，苏清婉没有过多的考虑什么，走过去站在了秋千前面，秋千就停止了晃动，似乎在邀请她坐上去，苏清婉惊奇，便接受了邀请。</p>

殷九就在旁边，何况，天帝总不至于和她一个人类过不去。</p>

秋千再次开始晃动。</p>

殷九倚在神木的躯干上，温柔地看着荡秋千的小妻子。</p>

长发与淡蓝色的纱裙被风扬起，苏清婉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远方的风，这微凉的风是不是从旷世海吹来的呢？</p>

旷世海的味道，是否和现世的海一样？</p>

有什么东西发出耀眼的光芒，即便是苏清婉闭起眼，都能发现外界的变化，苏清婉匆忙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而于这片黑暗之内，唯有一个乐符散发着暖色的金光。</p>

这个时候，苏清婉长久跟随着殷九的见闻就发挥了作用，她可以淡定而轻松的辨认出这个乐符的含义——生。</p>

苏清婉几乎是无意识的走过去，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描摹这个乐符，然而她的手指点在乐符上面，却无法移动半分。</p>

但这个乐符给她的感觉，十分的亲切。</p>

好似许久之前，她就已经见过。</p>

就在苏清婉想收手的时候，殷九突然自身后抱住了她：“筱筱。”</p>

苏清婉从殷九的声音里，听到了紧张的意味。</p>

他在紧张什么？</p>

什么能令这位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的大妖如此紧张？</p>

殷九的嗓音低沉，又是与以往不同的认真，他似乎是在请求着，又仿佛是在征求苏清婉自己的意见：“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不是百年，不是千年，也不是万年，而是……永远。”</p>

苏清婉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是很懂，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想要长长久久的与殷九在一起的，陪着他到地老天荒。</p>

“怎么忽然这么说？”苏清婉侧眸。</p>

殷九答非所问：“这里是虚无混沌。那架秋千，是通往虚无混沌的纽带。能够看到那架秋千的人有很多，其实能坐上那架秋千的人，并没有出现过。而那些有机缘进入此地的仙神，无数次的描摹着这个乐符，是以，它被渡上了深厚的神祝。”</p>

“然后，在这片虚无混沌之中，我便于此诞生了。”殷九说着低头抱紧了苏清婉的腰身，“我并不确定你能不能进入这处，事实上这次带你过来，我心里也没有底。见不见得到这个乐符，也全凭你的运势。你终归是与这个世界的生灵不同的。”</p>

苏清婉明白，这是因为她的魂魄不属于此处，她是个不请自来的外来者。可她也就此明了，为何她会对这个乐符产生了亲切感。这是殷九诞生的地方，这个乐符，便象征了殷九。</p>

“不过哪怕是这样，想要描摹出这个乐符，对你而言，也是十分难的。它累积了太多仙神的神祝，并非以凡人之力能轻易描摹的。”殷九斟酌着开口，“一旦你描摹出来，也就意味着，你与我成为同样的存在，我的生命与你共享，再无拆解。”</p>

苏清婉迟疑地问：“与你成为同样的存在？”</p>

“嗯。你会走在一条无边无际的路上，不论外界怎么变动，你都会保持现有的姿态，就像被时间遗弃。当你抛去了最初的新鲜感，紧随而至的就是亲朋好友纷纷步入轮回，而你对此无能为力的痛苦。你是一个过客，并且再也无法改变……”</p>

苏清婉亲吻着殷九的唇，将剩余的话都融进缠绵的爱意中。</p>

她怎么会不懂呢。</p>

殷九愿意把所有的阴暗与痛苦都清清楚楚的摆在她眼前。</p>

漫长的生命带给殷九的不只有愉悦。</p>

就像福祸相依，总是永恒不变的定理。</p>

殷九极度希望苏清婉能与他携手走着同一条路，但是他又不得不思考苏清婉的意愿，他想让苏清婉明明白白的做出选择，他怕苏清婉会在经受过岁月磋磨之后，厌倦了，后悔了。</p>

生灵总是在追逐永生。</p>

可是永生便意味着你无法融入这个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