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加油 听得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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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他凝视着她，算是完成了两个人的约定。</p>

连会去哪里都不知道，便说好了一起走。</p>

她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也是，终于不在只是微微的嘴角上扬，不太容易辨认的是有若无的笑容。</p>

那时那刻，十几岁的他和她。</p>

在心里坚定的期待，六月份的到来。</p>

执着的相信，他们会走向同一个远方。</p>

他们不变，什么都变不起来。</p>

“桑延，我们玩个游戏，看谁先下完台阶。”</p>

从墙边跳下来准备返程的时候，成茧突然来了兴致。</p>

“有游戏就要有赏罚，输了要怎样？”</p>

他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一脸自信的说。</p>

“我不怕，随你。”</p>

她一门心思的认为，下台阶轻而易举。</p>

“那输了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p>

她想也不想的点点头。</p>

自以为自己不会输。</p>

两个人预备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时刻准备往下冲。</p>

“开始啦。”</p>

成茧一声令下，两个人影并排跑了出去。开始是并排，后来成茧被桑延远远的甩在后面。</p>

运动上，再厉害的女孩也是比不过不济的男孩的吧。</p>

输赢明明就是一目了然的。</p>

就在快到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刻意蹲下来系鞋带，好等她超过他。</p>

她看得出来，并没有快步的冲下去，而是停在了他的身旁。</p>

“你赢了，小草丛。”</p>

他站起来摸摸她的头。</p>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p>

“走下去。”他催促她。</p>

在她心里输赢并不重要，便听话的下到了台阶底部的平地上。</p>

“我就是想为你做一件事情。”</p>

他诚恳的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p>

成茧自然心慌意乱，好几次低下头又抬起来。</p>

才终于说：“那我想你保护好自己，每天都高兴。”</p>

她仰头看着他，突然耳根有些微红。</p>

“好。”</p>

他微笑着点点头。</p>

她转身小步的走在前面，他就默默的跟在身后。</p>

两个影子时分时合，都在向前方无限延长。</p>

小巷两旁的紫色牵牛花舒卷绽放开的声音好像溜进了心里。</p>

阵阵的清香嗅进味蕾，是无数年华聚拢的静谧。</p>

到学校后，正赶上典礼结束，无数一中的学生向校外涌出。</p>

他送她到楼下，她一下来便遇上了林午正探头探脑的盯着驶远了的车看。</p>

“谁啊那是？还有你早上去哪里了，都被班主任记名字了。”</p>

林午关切的问。</p>

“我，就是起晚了，就不去了呗，去街上随便逛了逛。”</p>

成茧磕磕巴巴的说着。</p>

还好林午不像杨洲那么刨根问底。</p>

她不容易怀疑别人说的话，更不深究话语间是否存在逻辑性。</p>

“好吧，下午咱们百日誓师大会，我在楼下等你。”</p>

“我怎么不知道？”</p>

“你早上没去怎么会知道。”</p>

林午拿起手上的大包瓜子就朝成茧的头上敲了上去。</p>

“你为下午准备的？”</p>

成茧指了指瓜子欣喜的说。</p>

“给房东阿姨的小孩带的，下午的场合可得严肃庄重，激情饱满。哪能带瓜子这样不正经的玩意。”</p>

林午一脸严肃的解释到。</p>

“噢，那我先回去睡一觉。”</p>

“记得早点起。”</p>

林午在她身后提醒到，成茧有气无力的先回了住处，一觉便睡到闹钟响起。</p>

匆匆跑下楼时林午刚好也走在楼梯上。</p>

“小午子。”</p>

她停下脚步等她，两个人径直朝学校足球场走去。</p>

由于是补习班，站在最边上，她们很快便找到了班级大本营。</p>

每个班级都陆陆续续的站满了人，闹哄哄的，跟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的讲话。</p>

高中生的话匣子离开了教室在这样的场合打开得最大。</p>

“好了安静下来，我请年级主任看看哪个班还在叽叽喳喳的，到时候散会就把她们留下来，站着继续聊。”</p>

刺耳的话筒音响起，整个足球场渐渐沉入一片死寂的安静。</p>

“很好，那么我宣布2016届高三年级高考誓师大会正式开始，请校长发言。”</p>

热烈的掌声荡涤在校园的空气中，山间小草都要被惊动。</p>

然后全体高三生跟着校长一遍又一遍的念了校训。</p>

发出了自己的宣言。</p>

“少年强则国强，请同学们用不懈的奋斗为青春涂抹上最浓重的底色。在此祝愿在座所有同学乘风破浪，金榜题名。”</p>

一个又一个的领导的激烈发言，显然感染到了每一个人。</p>

将那份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力量浇灌到每一个高三生的身上。</p>

而后，是一位名师的演讲。</p>

他们的讲话从来离不开悲戚的音乐和辛苦的父母。</p>

他们势必要将每个人的眼泪逼下来幻化成前行的动力。</p>

少年放心，未来可期。</p>

什么都比不上高考更重要，台上的老师们都宣言那是所有少年唯一的出路，是握在手心里的命运。</p>

是不可以辜负和浪费的时时刻刻。</p>

演讲结束后，大多数人都红着眼眶艰难的抬起来头，但更加坚定的找到了心中的自己。</p>

“好，最后请同学们将刚刚演讲时你们写下的心愿贴到旁边的墙上，只等六月收你们的硕果。”</p>

一个班接一个班的同学冲上去贴自己的心愿，成茧则选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将自己的贴了上去。</p>

心里预感总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她没马上走，而是淹没在人群中抬起了头。</p>

果然，桑延就高高的坐在假山的亭子边上。</p>

对上他的那一刻，两个人相视而笑。</p>

——贴完就让道啊。</p>

她被络绎不绝的同学挤了出去，慢悠悠的走回了刚站的位置。</p>

她坐在塑胶草地上抬头看，他却不见了。</p>

她严重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p>

“小草丛，小草丛，听得见么。”</p>

话筒里熟悉的声音让她猛然的抬起了头，她左顾右盼并没有见到桑延的人影。</p>

只是全场都不明所以的开始起哄。</p>

台上的领导老师们也四处找寻着声源。</p>

“小草丛，加油。”</p>

他的声音再次温柔的跳进她的耳朵。</p>

她听见了，那份独一无二的鼓励。</p>

全场的同学都闹腾起来，互相对自己身边的同学高喊着加油。算是一种默契的应和。</p>

然后是一阵接一阵的笑声。</p>

其实老师和家长们把少年们想得太脆弱了，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一批人。</p>

他们无所畏惧，敢于直面。</p>

挂着眼泪也能开怀的笑出声来。</p>

像八月午后的向日葵，绝不低头。</p>

“肃静肃静，等我找到刚刚闹事的同学，一定严惩不贷。好了，请各班快速疏散回教室自习。”</p>

——啊，都只有半小时就放学了，还自习呢。</p>

周围一阵的抱怨声，成茧站起来再抬起头看时，桑延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p>

穿一件酒红色的卫衣，格外的亮眼。</p>

就像教室外开在墙角的红色玫瑰。</p>

千万不要笑，笑容是根刺。</p>

那根刺从2014年的夏天第一次相见就扎进了她的心。</p>

她手向身后指了指，示意他自己要回教室了。</p>

他点点头，光芒一般的笑容毫不吝啬的展开在脸上。</p>

刺向她的心间，她赶紧摘下眼镜转身顺着人群往教室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