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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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凡晋升天人境以来第一次认真的出手。</p>

当年他还是无上大宗师的时候就能崩掉一座山，一座城。</p>

如今更是能不费吹灰之力。</p>

望着眼前在漫天烟尘中化为废墟齑粉的天门，夏凡却伫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动静。</p>

下一刻。</p>

一个朦胧不清的人影从烟尘中悄然出现在了他的前方。</p>

伴随着烟尘渐渐消散，人影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p>

夏凡看到了一个男人。</p>

一个相貌英武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p>

他身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干净衣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孑然独立间浑身都散逸着傲视天地的磅礴气息。</p>

两人相对而望。</p>

一时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p>

“你果然还活着。”</p>

他。</p>

开口了。</p>

“那你是高兴呢还是失望呢还是后悔呢。”</p>

夏凡语气平静道。</p>

“都没有。”</p>

他道。</p>

“心境不错嘛。”</p>

夏凡突然轻笑出声。</p>

“过奖。”</p>

他的反应依旧冷淡。</p>

“我叫裴韫。”</p>

“夏凡。”</p>

夏凡言语简洁道。</p>

“现在，你满意了吗？”</p>

裴韫随手一挥，顿时间笼罩在身后的烟尘全部都消散一空，显露出里面满目疮痍的景象。</p>

“没有，还不够。”</p>

夏凡摇头道。</p>

“你要如何才肯摆手。”</p>

裴韫目光幽深地看着夏凡道。</p>

“现在知道错了？”</p>

夏凡好笑道。</p>

“犯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p>

裴韫无悲无喜道。</p>

“说得冠冕堂皇，若是换了其他人，谁又能逼迫得你们主动认错。”</p>

夏凡讥诮道。</p>

“这个世界本来便是如此。”</p>

裴韫道。</p>

“是啊，毕竟弱者没有任何选择与权力，只能屈服于强者的淫威之下。”</p>

夏凡嗤笑道。</p>

“难道你们的世界不是同样如此吗？”</p>

裴韫毫无波澜道。</p>

“你说的没错，年轻中二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长大后我才明白，你能不让世界改变你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p>

夏凡淡淡道。</p>

“当如果你有能力改变世界的时候，有能力对世界说不的时候，这意味着你终于有权力作出自己想要的选择。”</p>

“如此一来，你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p>

裴韫不为所动道。</p>

“没区别，但我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去欺凌弱者。”</p>

夏凡漫不经心道。</p>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人构成的，而是由千千万万形形色色的人构成的。纵然世界改变不了你，你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p>

裴韫漠然道。</p>

“至少我可以问心无愧。”</p>

夏凡耸了耸肩道。</p>

“所以我同样没有后悔过派人杀你。”</p>

裴韫道。</p>

“谁让你我本身便处于天然的敌对立场呢，我能理解你派人杀我，因此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以牙还牙毁灭你们天门。”</p>

夏凡嘴角上扬道。</p>

“这会让你成为举世之敌。”</p>

裴韫面不改色道。</p>

“我于人间无敌，又何惧之有。”</p>

夏凡神色平静道。</p>

“人间无敌吗？我想试试。”</p>

说出这句话之后。</p>

裴韫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夏凡的身前，同时手掐剑指便点向了夏凡的眉心。</p>

那一刻。</p>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黏稠，时间都彷如陷入了静止。</p>

而夏凡似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韫的剑指寸寸逼近自己的眉心。</p>

“这一招，不差。”</p>

千钧一发之际。</p>

夏凡轻描淡写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裴韫距离自己眉心仅有半寸的剑指。</p>

“但对于这片天地理解以及元气的运用，你却离我还差得远。”</p>

话音刚落。</p>

未见夏凡出手。</p>

裴韫便疑似遭到了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大力量给猛地震飞了出去。</p>

“虽然我们同为天人境，但到了这个境界，我们比的却是谁更理解天地的规则与运用，显然，你理解的层度还不够。”</p>

半空之中。</p>

夏凡突然出现在裴韫的身侧。</p>

他抬起手刀，面无表情地便朝着裴韫斩了下去。</p>

裴韫下意识双手护在胸膛。</p>

结果。</p>

当夏凡的手刀碰触到自己双手的刹那。</p>

他便如同炮弹狠狠砸落在山体之间，霎时间砸出了一个方圆数里的巨坑，整片群山都再次剧烈震动摇晃了起来。</p>

“我于人间无敌可不是自己自吹自擂的话，若是我完全放开自己的限制，天地间都将再也容不下我。”</p>

巨坑之中。</p>

夏凡低头俯视着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裴韫道。</p>

“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p>

“当然。”</p>

裴韫睁着空洞的双眼道。</p>

“所以这也是我需要修复根源的原因，若无根源的存在，我等的未来都不知该何去何从。”</p>

“你不怕天人再次降世吗？”</p>

夏凡疑惑道。</p>

“据我所知，重新修复的根源都将不再是原来的根源，而且在云霄殿的那位死去之后，他们也彻底失去了我们这个世界的道标，这意味着我们的世界都将会有一个崭新的未来。”</p>

裴韫目光无神地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空道。</p>

“新的未来吗？”</p>

夏凡背负着双手同样望向天空道。</p>

“假如你们又遇上了其他世界的侵入者呢？”</p>

“这又如何呢？难道我们的世界就这样永远与世隔绝停滞不前吗？纵然未来我们能发展出辉煌的文明，但失去了来自外界的刺激，最终我们的世界都会变成一潭渐渐枯寂的死水，再无任何未来可言。”</p>

裴韫语气淡漠道。</p>

“赌徒吗？”</p>

夏凡若有所思道。</p>

“这不是赌，而是我们需要勇气去直面陌生的未来，至于我们便是这个世界的开路人。”</p>

裴韫道。</p>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是勇气的伟大。”</p>

夏凡有感而发道。</p>

“我不知道你们的选择正确与否，但我却佩服你们作出的这个选择……你会恨我吗？”</p>

“为什么要恨？”</p>